一对莹白纤细的双足,像是在眼前晃了一下,那车夫不禁多看了一眼。
却哪知惊了自家大人,见他威严的目光she来,他脖颈瑟缩了一下,在风雪之中打了个激灵。
大人和从前,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
顾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屋里,外头天光大亮,和着雪光从窗纸外映进来,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顾湄撑起身子,打量着房中的陈设,是她原来在邓府的那间屋子,只是环顾一周,现下这屋里只有她一人。
水碧,水碧哪里去了呢?他把水碧怎么样了?心底不由就发了急,便要穿鞋下榻,却不由得嘶了一声,脸色白了白。
顾湄微扶了扶榻,勉qiáng立稳了身子,找了件衣裳披在身上,便想出屋去寻。
哪知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丫鬟陌生的脸。
其中一个高挑一些的,冲她墩身行了个礼,垂着眉眼四平八稳的对她道:
“姑娘请回吧,大人jiāo代了,你不能出这间屋子。”
顾湄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院子门口,还守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外头,有冰刃的亮光闪过,竟是还有侍卫守在院门口。
顾湄低低的笑出了声,他这是想将自己囚在这里一辈子吗?他竟然想把她关起来。
她扯住那个回话的丫鬟袖口,沙哑着声音问她:
“水碧呢?她哪里去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那丫鬟不答,只是垂着眉眼,冲她行了个礼,门便合在了她的眼前。
顾湄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到了地上。
***
之后的那一个月里,邓知遥几乎夜夜都来。
他来了,话也不多。
大约总是进了门,将外头沾了雪粒子的斗篷取下,搭在衣架上,而后眉眼一抬,神色淡淡的,只吐出一句平淡如水的话语:
“把衣裳脱了吧。”
然后是夜以继日、周而复始的噩梦。
她大多的时候混混沌沌的,已分不清何时何月,是生是死,而她又在何处。
他要做的事已了,穿戴好衣衫,出了这间屋子,而后会有丫鬟窸窣进来,将水以及换好的衣物备好。
她试图要与他说几句话,甚至是求饶。但他从来都不答她,那样的沉默着,像黑云压顶时沉默的城池。
也有时,她试图从丫鬟口中探听到什么,哪怕是些外头的消息,但只是徒然。那些近身的丫鬟仿佛是木头,除了她日常的所需。她们多一句话也不敢同她讲。
她也从试图以绝食相bī,但邓知遥不过淡淡的问她一句:
“你还想见水碧吗?”
她便败得溃不成军。
后来被关的久了,她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在这里与世隔绝,而外头除了风声,什么都传不进来。
直到不知是哪一天夜里,顾湄泡在浴桶中,看着身上斑斑驳驳的红、痕。
她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海中愈发qiáng烈。
她要逃!要走!从这牢笼里逃出去!
无论要逃往哪,去的地方是哪,反正她不要留在这里。
哪怕他要杀她,或是夜以继日的鞭打折磨,至少终有油尽灯枯、终止的那一天。
可现在,每天一醒来,她便要胆战心惊的听着房外的动静,若是一整天安安静静的,她便在这种苦熬的疲累中渐渐沉沉睡去。
又或是夜里突然被他的脚步声惊醒,迎接着他给的狂风骤雨,而后,再在黑夜或者白昼里醒来,周而复始。
只是她被关在这里,这院子被他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她身边连个支应的人都没有。
她究竟要怎样才可以逃出去呢?
于是这些天,她除了日常的吃饭睡觉,便透过窗户或者隔扇往外看,寻着漏dòng和机会。
只是总是徒劳无获。
太严密了,像是一场jīng心为她布置的网。
她正想的出神,却忽的被房外一阵声响惊了下。
抬头直见又是邓知遥,他推开了门又走了进来,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这一来,一股浓郁的酒气也随之迎面扑来。
他人好像与往日有些不同,好像清醒着又好像没有,脚步虽然平稳,只是他的目光看向她来的时候,不似前些日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