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摆手打断贾政的话:“二弟,我初时也不信,可心里头到底存疑。weiquxs.net你先大嫂在世时管家,府里可从没有出现寅吃卯粮的事情,下人们的月钱也从未迟过,凡事都井井有条,便是母亲都时常夸赞。”
提及先逝的张氏大太太,贾母确实喜欢,先头的大儿媳出生书香名第,为人聪慧爽利,又是管家理事的好手,对自己也恭敬孝顺,又为贾家生了两个孙儿,唯一遗憾的便是身子骨不大好,早早就去了。便是贾政,对那位大嫂也是敬重有加,因此听贾赦如此说,并未反驳一字。
唯有邢夫人心头泛酸,却也深知自己一个继室,无论家世出生都比不得先太太。她乃继室,进门就低一头,每到先太太祭日还得为其上香行礼。
贾赦又道:“金陵乃是咱们贾家的根基所在,乃是为子孙后代所备,万万动不得,却不料二太太好胆气。这事儿可是其陪房周瑞亲自去料理的,人证物证都齐全,这也罢了,二弟你瞧瞧这个。”
贾政已是羞愧的涨红了脸,若非在贾母跟前,他早恨不得大骂王氏。见贾赦递来的东西随手一接,看过之后再也忍不住,扬手就将东西甩在王氏脸上:“无知胆大的蠢妇!你竟敢、你竟敢做这等触犯律法有损阴德的事情,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蛇蝎毒妇!”
王氏噗通一跪,脸上已没了血色,只本能的哭诉:“大老爷的话我根本不明白,我什么也没做啊。”
贾母眼尖,一看那东西不对,立刻命拿来。邢夫人巴不得二房遭殃,赶紧殷勤的拾起来递给贾母,贾母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黑:“王氏,你竟敢在外放利!”
这十好几张的借据,日期有新有旧,里头也有缘故。在王夫人年轻时做过这类事,后来贾珠病逝,她便收了手,转而吃斋念佛。在王熙凤嫁进来之后,她怂恿着王熙凤接手此事,自己白得银子,偏生在王熙凤动心之时,贾琏居然谋官得了外放。王熙凤不在府里不仅失了臂膀,更是要填银子管家,加上女儿在宫中需要银钱打点,王夫人便又动了念头。
贾政这会儿满心愤怒加惶恐,若这些事一旦传了出去,且不说宫中的娘娘如何,便是他的官儿……
贾政赶紧在地上的册子里翻看,包揽讼词、逼死人命、贪墨官中财物谎报账目等等,贾政看的心凉,对照律例一想,越发心慌。
王氏没料到一向不正经的贾赦竟悄没声息的查了她,然而惊慌之后,她又冷静下来。她的女儿在宫里做贵妃呢,她是娘娘的生母,贾家除非想彻底不要颜面,否则绝对不能动她。再者说,除了放贷,其他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情,她可以将近来的放贷之事推在周瑞家的身上,那些借据帐篇子上都是周瑞的名义,自来仰仗主子威势胡作非为的也不少,她可不知情!
王氏正准备哭诉,却听贾母问贾赦:“老大,你想如何?”
“老太太,我也没别的说,王氏从官中贪了多少,尽数还回来,往后这家也不必当了。我媳妇虽出生不如王氏,可未出嫁时也是管家的,便是偌大的国公府料理不周,不是还有老太太可以请教。”
邢夫人顿时激动不已,简直喜形于色。
“老太太……”王氏慌了神,她一直是外边儿公认的管家太太,若是突然不管家,外边该怎么议论笑话,她还有何颜面出门应酬。
“闭嘴!”贾母实在厌恶了她,也觉得自元春封妃,王氏越发的狂妄,竟是有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意思,着实该压一压了。于是贾母说道:“老大说的有理,等娘娘省亲之后,这管家的事情就交给老大媳妇,王氏便呆在佛堂里好好儿的修身养性!老二,你认为呢?”
贾政如何听不出是要将王氏禁闭,却是说:“老太太仁慈,如此已是开了天恩了,若非为着娘娘颜面,为着阖府的颜面,这等毒妇我必定是要休了她!”
王氏猛地抬头望向贾政,半晌又颓然垂下,心中恨透了贾赦与大房。
“老太太,儿子还没说完呢。”贾赦扫了几人一眼,对上贾母暗暗警告的目光,却是不予理会:“老太太,我要分家!”
贾赦一言,惊住了所有人。
贾母气的几乎说不出话:“老大,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大哥,老母在堂怎可分家?”贾政是真震惊,同时也惊慌,毕竟现今他算是荣国府的二老爷,实际上的掌权人,若是分了家就只是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天差地别!
王氏这才顿悟,原来大老爷是拿她做筏子,为的乃是分家。不行!分家绝对不行!王氏顾不得方才一股脑的罪名儿,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