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市舶司的市舶使是严宇丛,上任市舶使丁忧回乡,严宇丛是去年初冬赴任。186txt.com此人先前在理藩院供职,做官严谨,虽无政绩,却口碑不错。”
林青筠看他一眼,心中复杂难明。
以前从未注意,他竟对朝中官员、人事任命如此清楚,关注宫中动向还能说是皇后在宫中的缘故,他为嫡子,总要避免被牵扯其中,但其他的……若非知道他是真的厌烦皇权争夺,还以为他隐藏如此之深。他这种表现,算是作为皇子的本能么?
徒晏不经意瞥见她的神色,知道她又想多了,只因外人在跟前,一时也不好解释。
林青筠收敛心神,问道:“这件事你如何看?”
她虽有心相帮,也是看在认识一场,劳伦斯确实不是个随便惹事的人,且能从其那里得到不少便利。但若牵涉太多,她并不想去逞能,反正行于海上的商船很多,她自然能再找别家,劳伦斯与她的交情还不如安德森神父,她自是没必要涉险。
徒晏也知她顾虑,却是说:“这件事有些古怪。”又想了想,说道:“你告诉他,让他暂时留在京中,此事不要再托别的门路,当心惹祸上身。”
林青筠一听便知道事情复杂,便对劳伦斯如此说了。
劳伦斯惶恐又茫然,毕竟是异国他乡,便是再知道大体国情,终究是个西洋人,很多事情即便见了都会疏忽过去,殊不知那恰恰是要命的地方。好在劳伦斯深知自己的身份,既要对方是当朝亲王,能帮忙是他的运气,不能帮,也是他的劫数,大不了损失一笔,往后再赚回来。劳伦斯只是想弄清楚“祸”从哪里来,否则心里总是不踏实,哪敢再轻易贸易。
待劳伦斯夫妻走后,林青筠迫不及待的问他:“这件事难道牵扯到朝中的人?”
徒晏却是反问她:“方才我说起泉州市舶使的时候,你的神色很古怪,可是又胡思乱想了?”
林青筠抿唇,少顷点头,坦言道:“没料到你从未参政,却对朝中官员如此了解。”
徒晏抬手在她头上轻拍两记,似惩罚一般,说:“早先不是与你说过,我曾去过泉州,见过一些洋人,与他们闲聊自然会提到当地的市舶司。近年来远洋贸易兴盛,几十个国家进出港口,每年只这海关贸易税收就是一大笔银子,但朝廷对市舶司并不如对江南盐政那般重视。朝廷不重视,某些人可未必。”
听了他的解释,林青筠心头一松。
她并不反对他去争位,毕竟他是嫡子,为着生存也很难置身之外,至多她是失望于未来的生活不如期望中美好罢了。她所在意的是他是否伪装,是否在她面前伪装,幸而、他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觉得是谁?”她问。
“不好说。这件事关系重大,单凭你我最好不要擅自插手,我打算将此事上报父皇。”徒晏有些犹豫:“只是这么一来,未免牵扯到你。”
“我如何?不过是会西洋文罢了,皇上早就知道呢。”林青筠并不在意,毕竟区别只在于,过去是皇帝暗中查探到的,如今是摊开来罢了。
徒晏笑道:“指不定还有你的好处呢。”
第49章
对于泉州市舶司的事情,徒晏没敢耽搁,当天就借着请安去了趟宫里,亲自与皇帝说了此事。
皇帝眼色微变,瞬间想了无数可能,最终看向面前的徒晏,惋惜、愧疚又欣慰。鬼使神差的,皇帝问他:“佑安,此事你如何看?”
徒晏也略感意外,略一沉吟,回道:“儿臣虽不参政,却因旧年曾于泉州游历,知晓海上贸易税收之丰。此处如同江南盐政,乃是朝廷财政重要来源之一,江南之地引人垂涎争斗不休,泉州只怕亦然。”
“细说。”皇帝又问。
“市舶司负责管理海上贸易来往船只,与理藩院异曲同工,却不如理藩院级别高。市舶使一职多为五品,偶有提升也不超四品,即便市舶司官员贪墨收受贿赂,也只会以各种名目向船主索要钱财,却不会说文引是假此等话。一旦文引造假,牵涉甚广,市舶司上下官员都难逃罪责,便是其官员忠于朝事,也早该将此事上报,然至今朝中未有风闻。再者,市舶司将那份据说是造假的文引没收,又勒令船主必须交够罚银才可赎回商船,并且船中货物都将没收。儿臣以为,单凭一个区区市舶使并无胆量做此等事情,其后必有主使,主使所图不过是银子,区别只在于那是一大笔银子。儿臣猜测,劳伦斯男爵的事并非个例,而除了设套勒索船主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