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太婆站在一块田地旁边插着腰大骂道:“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娘家的胡瓜,有娘生没娘管的狗东西!”
“你是不是数错了?”
“老娘怎么可能数错了,中午数了几遍都是十五根,现在数只有十一根了,少了足足四根!敢偷到老娘家里来了,吃了老娘的胡瓜小心嘴里长疮,生儿子没屁眼!全家死绝!”
……
顾以南听着老太婆破口大骂的声音,突然想起半个小时前那个消失在松树林的身影,心中有了揣测,可不是怕狗在后面撵嘛。
鉴于那个老太婆骂得太凶了,顾以南也没有主动去说她的发现,而且那个男孩子看着年岁不大,应该不是惯偷,估计是太饿了。
“快走,赶紧回去了。”刘三娘在村子里呆了十几年,知道那个老太婆是什么样的人,忙拽着顾以南离开这个地儿,“要是被她看见我们了,肯定诬赖到我们身上。”
顾以南缩了缩脖子,也赶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家三房分家后就搬到了荒凉的村北边,远离村子中心,这边没什么人居住,就只有顾家一家子,所以一回到家,就听不到那个老妇人的骂声了,所以很快就把偷胡瓜的男孩儿忘在了脑后。
顾家的院子不大,只有两间屋子,都是茅草屋顶,最右边有一个露天厨房,上面搭着一个遮雨的草棚顶,四周透着风。房子周围有一圈竹篱笆,篱笆稀稀拉拉的竖立着,根本拦不住人。
一进院,原主最小的弟弟就围了上来,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朝叶三娘喊饿,“娘,我饿。”
“栓子,等一会儿娘就做。”刘三娘放下背篓,又要出去挑水了。
顾以南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了眼空荡荡的灶房,主动说道:“娘,我来做饭吧。”
刘三娘回头看了眼顾以南的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犹豫着道:“要不等我回来再做。”
“没事的娘。”顾以南径直走到灶房里,看了眼干净得老鼠都不会光顾的厨房,“娘,晚上煮什么?”
刘三娘进屋摸索了半天,端出一小半碗碎米子出来,“大丫头你刚受了伤,做些米粥补补身体。再煮点野菜汤汤就行。”
顾以南应了声好。
等刘三娘走后,顾以南看了眼这小半碗碎米轻轻叹了口气,往年为了补贴家用,秋收交税之后剩下的一些稻子都被顾大山两口子舂去壳子卖掉了,剩下一些这种品相很差的碎米则被留了下来,逢年过节当做好东西做来吃。
这小半碗碎米颜色发黄,也不知两口子省了多久才留下来的。
顾以南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去掉了里面夹杂的糠,等到锅里的水烧开后倒了进去煮了起来,家里人多,米又少,只能多加一些水了,另外还剥了两捧大豆煮在里面,凑成一锅黄豆粥。
顾以南边烧火边庆幸,幸好幼时跟着外婆住在农村,经常干这些活儿,要不然她可不敢保证做得熟一锅饭。
等黄豆粥快煮好时,天色也逐渐暗下来,大风吹拂,似要下雨了。
刘三娘才挑着水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在地里干活去了的顾大山。
“大丫头,做好了啊?”
顾以南点头,“嗯,煮好了。我还凉拌了一个黄……胡瓜。”这里的人把黄瓜叫作胡瓜,入乡随俗,她也这么叫。
刚才煮稀饭的时候,顾以南跑到屋后的菜地里转了一圈,找来找去只找到几根瘦不拉几的黄瓜,就摘回来凉拌了。
“好。”刘三娘看了看屋里一圈,“小满和虎子砍柴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姑娘和小男孩喊道:“爹娘,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