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灼华的脸色变得凝重，搅动咖啡的手也停下了。

“很不好，慢性肾衰竭。”

“衰竭？”路小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肾炎吗？”

杜与年的爸爸已经病了很多年，之前怕影响他学习，就没告诉他真实情况，只是私下一直在积极治疗着。

那时他又长期住校，很多细节都忽略了，还以为爸爸真的只是高血压，按时吃着降压药就没事了。

直到高考结束后，他爸爸明显消瘦得厉害，还经常水肿，甚至出现了血尿，这才瞒不住了。

在他的再三追问下，他妈妈才告诉他说这是慢性肾炎，他爸爸已经有五年多的病史了，治疗效果并不明显。

这件事给杜与年的打击特别大，当年差点为了省学费连大学都不去念了，是父母极力反对这才作罢。

可是，路小遥之前听说杜叔叔的病已经得到了控制，情况有了好转啊，难道是杜与年在骗她吗？

“灼华姐，肾炎难道不能治了吗？”

她一脸急切地看着付灼华，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好点的答案。

可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沉重地说：“恶化了，现在是尿毒症，每周至少要透析一次。”

路小遥脑中“轰隆”一声，似有雷声炸响。

“尿毒症？这么严重吗？”

这病的名字一听就特别凶险，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

“灼华姐，那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啊？”

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为什么每当她觉得事情有所好转的时候，情况却更急转直下！

付灼华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说：“小遥，别急，别哭啊！”

“我已经求我爸爸联系了更好的专家，我一定会尽力帮他的，别哭了好吗？”

“嗯，谢谢，谢谢你灼华姐……”

后来，路小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馆的，失魂落魄的，心也一直悬着。

她跟付灼华撒谎说自己要回舅舅家，正要打车的时候，付家的司机过来了，付灼华坚持要送她。

两人上车之后，付灼华小心翼翼地问：“不去看看你妈妈？她知道你回来吗？”

“没告诉她。”路小遥把脸扭向窗外，小声说，“不想打扰她。”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

一直到小区门口，付灼华才又嘱咐她说：“小遥，与年给你打电话，要接啊。”

“嗯，我知道。”

她的车子走远后，路小遥回头看了看小区的大门，里面的楼房一栋栋挺立着，好多窗户透出温馨的亮光。

她没有走进去，而是重新打了个车去汽车站，打算连夜回学校。

幸好Z城离东林这边也不算很远，坐汽车只要三四个小时，车次很多。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杜与年果然打了电话来，她也乖乖接了。

她简单问了一下方阿姨的情况，又担心地问道：“叔叔怎么样了？”

他回答说：“后天转院，灼华的父亲帮忙联系了专家会诊。”

“那太好了，你要晚几天才能返校了吧？”

“嗯，我已经跟教授请假了，看看情况再说。”

“好，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小遥……”杜与年似乎哽咽了，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现在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用，路小遥被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折磨得要命。

杜与年刚读研一，心里很有抱负，对未来有过各种规划和畅想，可是现在……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次专家会诊能有个好结果，千万千万不要让希望再落空了。

老天爷，求求了……

第二天早上，郑维维起床的时候看到路小遥还吓了一跳：“诶？小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弄得这么神出鬼没？”

“小遥，小遥？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路小遥头昏脑涨地被吵醒了，喃喃地说：“凌晨到的……超市那边你先去，我再睡会儿去换你。”

“好吧你睡吧，看你困的。”郑维维赶着去给她顶班儿，抓紧时间去洗漱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哎呀知道啦，你睡吧！”

路小遥翻了个身，她把自己吵醒的，现在倒嫌自己啰嗦了。

正似睡非睡的时候，她的手机在枕边“啵棱啵棱”两下，提示有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