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路小遥刚从图书馆出来，就收到了付灼华发来的消息。

大概的意思是说杜叔叔的病情暂时稳定住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调养了，只是要按照医嘱按时做透析。

她心上一松，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特别新鲜，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今晚的月亮也好美啊，明亮清晰，形状已经接近于圆，旁边还有星星相伴。

她拿出手机，想拍一张夜空的照片，这时啵棱一声，又有新消息进来。

她点开一看，居然是贺争。

他没头没脑地发来了一句：“以后，可以保持联系吗？”

嗯？怎么又问，之前不是问过吗？

再说前几天不是才联系过，他们还聊了好多句呢。

她有点搞不清状况，但又习惯于贺争本来就这么阴晴不定。

她很快回复道：“当然可以啊。”

良久之后，他居然回了一句：“谢谢你，路小遥。”

啊，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只好说：“不客气。”

手机安静了，那边没有再回复。

不知道为什么，路小遥隐隐地感觉到贺争的心情不大好，情绪很低落的样子，跟上次发信息聊天的感觉完全判若两人。

她思来想去，难道他之前说有事找她帮忙的话是真的？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难道跟他那个朋友的什么课题有关？

可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学会计的中等生，能帮得上人家什么呀，再说如果连贺争都搞不定的问题，那她就更完蛋了。

她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静静等待着自己被“启用”的那一天。

可是，这次之后贺争很久都没有再联系过她，她也在繁忙的学业中渐渐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

某天傍晚，杜与年终于打电话跟她说，他回来了，还约她出去一起吃晚饭。

路小遥急切地问道：“杜叔叔怎么样了？情况好些了吗？”

杜与年的声音透着疲惫，“见面再说吧，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她急匆匆地洗了把脸，快速地把马尾辫重新扎了一下，拿起随身的包就往外走。

敏敏在后边喊了她一声说：“喂，衣服也不换啊，穿着睡衣就出去啦？”

嗯？她低头一看，身上穿的……果然不适合出门。

她还嘴硬道：“这不是睡衣，是家居服。”

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去换了衣服。

敏敏啧啧两声，笑着打趣她说：“我说小遥啊，你这哪儿有一点去见情郎的自觉啊，总得打扮打扮吧？”

她不以为然地说：“我跟他从小见到大，有什么好打扮的啊。”

“那可不一样，什么叫三分靠长相，七分靠衣妆？男生就喜欢你百变的样子。”

“所以你就不化妆不出门，你男朋友因为这个才喜欢你啊？”

“哎呀，你一个成天光着脸的人知道什么，化妆能使我自信，不然我感觉像没穿衣服似的……”

敏敏说的一套一套的，路小遥当然是共情不到，主要是她没有闲钱去多一份这种不必要的开支。

眼看她换好衣服又要跑，敏敏喊道，“哎你急什么呀，我给你稍微化一下！你相当于光着出去了知道吗？”

路小遥素面朝天习惯了，有时间的时候顶多做一下补水和防晒，实在找不到她说的那种感觉。

最近天气降温了，她刚走出宿舍楼就感到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她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小遥。”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一抬头就看见杜与年站在不远处，身形单薄，寒风吹起了他的衣摆。

他皱着眉说她：“天冷，把外套扣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说在大门口等吗？”

路小遥快步迎了过去，不管之前怎么跟他生气闹别扭，可一看到他这么憔悴的样子就立刻心软了。

“嗯，过来接你。”他又固执地提醒道，“外套扣起来。”

“哦。”路小遥只好乖乖地扣上扣子，虽然他自己都不扣起来，还来管着她。

杜与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道：“最近怎么样？”

她说：“挺好的啊。”

近距离一看才发现，他眼窝深陷，连两腮都凹下去了，脸色也是蜡黄的，明显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