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离大人,已经画好了。”发鬏十五凑到我面前,低声说,一边说还一边警惕地四下看看。
我满意地点头,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对发鬏们的训练甚有效果,将离殿里总算落得个清净。接过发鬏十五递过来的几张图纸,细细查看,这正是前几天我让她们绘制出来的将离殿以及其周围的平面图。
“将离殿的地下通道居然可以通到外面,这是哪?”
“回将离大人,这是紫英殿,前国师云弄的寝宫。”发鬏十五神秘回答,“这条通道好像没有人知道,是我和四十三无意间查到的。”
“还有别人知道吗?”
发鬏十五摇摇头,认真道:“将离大人教导过,不管有什么发现都尽量不要声张,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可以派上大用场。”
我将图纸收入怀中,赞赏地摸了摸十五的发鬏,“做得很好。”
窗外传来悠悠的撞钟声,百官上朝的时间到了。我登上将离殿的最高处潇雨阁,俯视着整个王都,天蓝水净,天华湖畔万民遥遥朝拜。然而百官并没有去上朝的天南殿,反而向我这个方向走来,为首之人正是担任执政官的二王子上川连。
我挑了挑眉毛,眯着眼看他们走向将离殿,知道自己住别墅吃葡萄的好日子应该是过到头了。
“臣上川连今日携百官觐见将离神兽,乃是为我朝子民祈福。如今国内战火纷乱,王都子弟奋勇平叛伤亡无数。将离乃国之神兽,慈悲为怀心连百姓,烦请今日便登上祭坛施展神力,为我朝英勇的将士们祈福,免其伤痛,固其体魄,保我河山,稳定朝纲。”上川连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且故意用法术将声音扩大,回荡于整个王宫的上空,连王宫外天华湖畔的普通百姓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臣等,恭请将离大人登祭坛做法。”
他说完这些,便带领百官向我深深一礼,神情虔诚而肃穆。
他身后的臣子们也随着他附和道:
“臣等,恭请将离大人登祭坛做法。”
神兽不是白吃白喝地被供在神殿里,这我是知道的。所谓拿人钱财□,受着全国上下子民的供奉,就要为子民们办事,道理其实和做杀手也差不多。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我这只神兽是被人封印了神力的,想必那天夜里上川连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阴损的招数,想以此来动摇神兽在百姓中的地位,证明我是个冒牌货。
如此一来,上川近和上川迟的起兵就没有了借口,反而从正义之师沦落为乱臣贼子,而我这个冒充神兽的人则会被处死,一举两得,甚妙。
我静静地看着上川连那双邪魅的眼睛,他也回我以淡淡的笑容。我在众人或是好奇或是感激或是期待或是别有用心的目光中,走下潇雨阁,登上将离殿外面向天华湖的祭坛。
神圣的祭坛,远远地屹立在王都之巅,相比于金宫的穹顶还要更接近天空。它沐浴了百年风雨,却仍像刚刚坠落凡间的璞玉,不染一分尘埃。人们向着祭坛注目,数以万计的民众中却没有一丝嘈杂议论声。
碧色的天华湖畔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之中有在战争中丢了儿子的白发老妇,也有丈夫重伤致残的新婚女子,他们都望着祭坛,望着我,眼神中是难以言喻的期许与希望。
然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祭坛上闭上眼,希望能像上次在湖底那样脑中蹦出一句句古老而晦涩的咒文。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有多么渺小。
闭上眼睛的世界让人很安心,然而长久的无作为终是引发了人们的纷纷议论。我微笑了一下,将眼睛睁开,恰看到上川连嘴角勾起的一抹笑容。
“将离大人为何不做法?”上川连问。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天华湖,不知道为什么,那片美丽而幽静的湖水让我觉得格外熟悉,仿佛我已在这里守望了百年,只是我不知道那执着的守望究竟是为了什么。
祭坛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上川连慢慢上前一步,举手示意众人安静,又转向我:“子民罹难,神兽应做法护佑,为何回归多日仍没有作为?”
人群寂静下来,千百万道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上川连一步一步走上祭坛的阶梯,直到走到我面前。
“将离大人究竟是不愿做法,还是不能做法?”他的问话传播得极远,让王都附近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说,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冒充神兽!”
此话一出,安静的人群再次慢慢沸腾起来,上川连轻蔑地看着我,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