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
“那好,现在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外面的厮杀声越累越远,但空气中却渐渐弥漫出血腥的气味。
我回望着他,这个被称为王的男人,良久之后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要问的。”
上川近的目光仍没有从我身上移开,但最后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那就好,以后再出去要披一件斗篷,免得着凉。”
……
卞城之战出乎意料的惨烈,王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上川王朝似乎已经决定背水一战,将卞城这个王都的屏障守卫得固若金汤。
虽然作为雪凌兽我有十分强大的法力,但我只能将其运用于救死扶伤,不能作为武器歼敌,否则便会因杀生而遭到反噬。
如此僵持了十余日,我们终于以牺牲两万兵力的惨重代价攻克城池。
获胜的当晚,军营里没有嘹亮的战歌,也没有欢笑与庆贺,因为他们兄弟挚友的尸体就躺在旁边的战壕里。虽胜,但胜得太过惨烈,而且即将到来的王都之战也必将付出更多年轻的生命。所以此刻,将士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任辛辣的酒浆流进自己的口中,以此放任酒辣刺激出的眼泪流过眼角,既保全了男儿刚强的尊严,又释放出他们心底的悲壮。
上川近站在卞城城楼之上,他的身后插满了黑色的龙纹王旗。
战场的遗迹犹在眼前,四处硝烟,满目残火燎原。
我望着他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走到他身边问:“要不要我将城池恢复原貌?”
上川近深吸一口
气,道:“不用了,你的神力还是留着救那些伤亡的士兵吧。”
一想到那死去的两万兵将,我就觉得有些自责,而上川近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着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别又乱想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万能的力量,即便你也无法保护所有的人。”
我揉着脑门低头不说话,但在心里我却轻声对自己说:
即便无法保护所有的人,我也会保护你。
上川近左手掌中幻化出一坛酒,右手掌中现出一个酒碗,给自己倒了一碗,双手端平将那一碗酒举向前。
“敬,死去的两万将士。”
然后将酒慢慢地,尽数倒在城下。
他接着倒了第二碗酒,转过身,看着王都的方向。
“敬,芸氏的祖先。”
他再次将酒碗翻转,醇酒这次被倾倒在城墙的石砖地上,冲刷净上面暗沉干涸的血迹。
他又给自己倒了第三碗酒,低头闭着眼冥思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当他再次睁开眼,目光中却有了一种无比坚定的情绪,再次说话的声音竟有些沙哑:
“敬,我自己。”说完他将这第三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对我说:“十七,三日后,我要亲自领兵攻打王都!”
……
我几乎用了我所有的方法阻止上川近亲自率兵,我甚至将偷听到的上川迟与谷宝儿的话也告诉了他。他听了以后似乎也有些顾虑,秘密派人去王都周围打探,但却并没有获取任何蛛丝马迹。
经过我再三请求之后,他也终于同意和我一起暗地里潜入王都调查,但也没有找到谷宝儿口中的所谓“迷阵”。于是上川近渐渐放下心,并且轻蔑地称对方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并坚决要亲自迎战。
但我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浓烈,比之当初谷宝儿设计害上川近王魄分离还要严重。
而情况更糟糕的是,我最近几天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总是在一望无际的雪凌花中茫然地向前走,直到遇见一个白衣的男孩,男孩用悲悯的目光看着我,一直反复对我说着相同的一句话:
百年的轮回,历史的重演……
出战的前一天晚上,上川近一直将我抱在怀里,轻轻用下巴抵着我的头。
他今天多喝了两杯,唇齿间还弥留着淡淡的酒香,声音低沉而温柔。
“十七,为什么……你一直不问我?”
“什么?”
“……有关阿慈的事。”
“为什么要问?”
“你……不怨我吗?不觉得我卑鄙吗?
”
我轻轻勾了勾嘴角,回道:“刚知道的时候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但现在想通了。”
“怎么想通了?”上川近今晚有点反常,喜欢刨根问底,有点像小孩子。
我挣开他的怀抱,与他面对面坐着,“我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