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啸山开车并没有将林晨带到派出所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将车开到了河边。
两个人蹲在河岸上,看着河面下的水草摇曳,陈啸山道:“等天气没这么热了,搞根杆子来这儿钓鱼挺不错的,这里面白条多,拿油一酥,配点小酒,啧啧,那滋味……”
“我不喜欢吃鱼。”林晨往河里丢了颗石子:“我不喜欢挑刺。”
听到林晨意有所指的话,陈啸山也收了心思,说道:“昨天,县里又打电话来问了,就是联防队的事。”
“我现在是一脑门子包,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你说这事儿我到底该怎么办?”
林晨又捡了个石片,打了个水漂出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你只要顾好盘龙镇这一块不出问题,其他地方,你也管不着啊。”
“话是这么说。”陈啸山有些羡慕林晨打水漂的技术,也不甘示弱地丢了颗石头进河里:“但也总不能只顾着眼前的事,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往上高看一眼。”
“这事儿要是没办好,不就砸了吗?”
我特么管你砸不砸,自己没本事,又想占好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看你是担心过头了,就算这事儿办砸了,那也怪不到你头上,就跟菜刀一样,这玩意儿本身是用来切菜的,你总不能因为有人拿它砍了人,就怪那个发明菜刀的人吧?”
“也没人会这么不讲道理吧?”
和林晨相处久了,陈啸山都不敢确定林晨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领导要是讲道理的话,那就不是领导了。
真要是出了问题,总得有个背锅的,总不能是领导背着个黑锅吧?
最主要的是,就算是自己把这口锅背下来,那领导也会对自己有看法,自己才四十二,到退休还能折腾十几年,说不定还能冲一冲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但要是在这个当口出了问题,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在所长这个位置上坐到死。
“老弟,话不能这么说。”陈啸山是真急了,老弟都叫上了:“话不能这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不出错,那肯定是最好的。”
“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但是关我什么事呢?
林晨又捡了块石头:“我还是觉得你多心了。”
这怎么油盐不进呢?
陈啸山又给林晨递了根烟:“老弟,不是我要多心,县里的格局这段时间估计要变一变,一所所长的位置,做哥哥的我也想争一争,老弟,老哥到了县里,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以后你回县里去了,咱哥俩也能互相帮衬一下。”
合着还是画饼那套。
林晨接过烟,陈啸山赶紧拿出火机给林晨把烟给点着了:“老弟,怎么说?”
林晨深深地吞了口烟:“老哥,这事儿,说实话,挺难办的,主要是这事儿你太急躁了。”
“是是是,我也是昏了头了,等这事儿完了,我再摆一桌,给你好好的赔个罪。”
“……”这人是真的属铁公鸡的,愣是一毛不拔啊。
那就别怪我往死里坑你了,还想翻身,想得美。
“嗯……”林晨思索片刻道:
“这个事儿吧,我建议你把这个事情丢出去,做个方案出来,尽量做得糙一点,上报到县里,让领导去完善,领导没办法,肯定会找人去做这个事情,那你这事儿是不是也脱手了?”
陈啸山想了想,又一脸的纠结,林晨的说法他是认的,但是他却不想把这个白白到手的功劳给让出去。
“老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林晨摇摇头,多大的脸呐,帮你捞功劳的事,结果就想一顿饭打发了。
陈啸山叹了口气:“那就只能这样了。”
对对对,就这么办,不让你被骂得狗血淋头,那我就跟你姓。
和陈啸山分开,林晨骑着自己的摩托车经过派出所的门口,正好看到陈啸山的车从派出所里冲出来,像是要去县里。
路过林晨旁边的时候,陈啸山还鸣笛示意了一下,林晨看着他的车远去,在心里给了他深深的祝福。
同志,但愿你别被骂得太惨。
最近要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劳,一所的位置,怕是想不到了,我等你跪着来求我的时候。
坑了陈啸山一把,林晨心情极好,回到石林村的时候,苏振江在村部拦住了他:“林书记,有个事情要给你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