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
苏渺脸上爬上红晕,掩饰般的坐直身体,随口道:“我看看他的伤而已。”
看伤需要凑这么近吗?
苏渺站直身体,接过檀云手中的药包,揭开来查看。
这什么啊,真是看不懂,还一股味,苏渺心想。
苏渺又随便看了眼,就递还给檀云,装着一副很懂行的样子,道:“去煎药吧。”
檀云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床榻上的男子,又看了看苏渺。
那男子不知何时把腰间衣带扯开来,衣襟散落开,发髻因着打斗和一路颠簸,有些散,额间也垂落着头发,斜斜的搭在高挺的鼻尖上。
...真是好一派荒淫美色...
檀云只扫一眼便低头,道:“是,奴婢这就去煎药。”
这个男子来历不明,可是小姐是什么时候与他相识的?檀云不知,心里对这个男子又是惧怕,想要小姐和他保持距离,这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可是,小姐...
檀云看向苏渺,只见苏渺走至桌案前,倒了杯茶。
苏渺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眸冲檀云道:“现在传膳吧,今日就不吃以前那些了,端些热粥小菜来。”
檀云心下一愣,但是秉持着做好本分工作的态度,她敛去神色,道:“是。”
...算了,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保护好小姐就是了。
檀云退了下去,苏渺将茶水端给沈境,沈境伸手接过来,两只手指虚虚探了下,便皱着眉头,说:“好凉的茶,我不喝。”
苏渺来了脾气,不喝就不喝吧,爱喝不喝。
这么想着,她又夺过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沈境躺在床上,苏渺站在地上,这本就是仰视她的角度,沈境竟然一点也不显得处于弱势,他身上带着的浑然天成的贵气和矜贵,好像让他不管在什么时刻都能处于上风。
沈境又皱着眉:“这是什么地方?”
苏渺说:“苏府。”
沈境说:“我知道是苏府,我是说,你是把我扔在了什么偏僻小屋子里,这被褥床榻是怎么回事,如此冷硬,我睡不惯,你给我换一间。”
苏渺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还不打算走?我告诉你,我给你喝了药你就走,你伤了香莲,我能将你救回来,不让你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已经很不错了,绝不会收留你。”
苏渺话音刚落,沈境的眸色就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自嘲般笑笑,道:“原来如此,我真当我自己是苏姑娘的救命恩人,一月前救姑娘于十里坡,本以为姑娘能够再施加援手...”
沈境挣扎着起身,胸前的伤口因为起身这动作而迸发出血,他吃痛:“嘶,”而后又咬牙,道:“罢了罢了,不给苏姑娘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便是。”
苏渺看着沈境的伤口,本就已经后悔刚刚说的话,谁知这人翻身下床时竟滚落下来,顿时血染地板。
苏渺惊呼,连忙搀着他。
沈境挣扎着要站起身来走,苏渺像是终于投降了般,拦住他,道:“好了好了,我给你换,给你换,你就住下,等上养好了再走,你这样出门,没走两步就得晕倒。”
谁能想到,沈境这人不知为何将自己的腰带解开,此刻一番折腾,衣带渐宽,胸前袒露的肌肤越来越多,苏渺被眼前这景象震住了。
猛然转头,扔下一句:“我去给你拿被褥。”
然后落荒而逃。
苏渺出门后,卧房里独留下沈境一人时,这人脸上的伤痛欲绝,“被抛弃的小姑娘”神色都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常的处变不惊。
这人懒懒整理了下衣襟,垂眸看了眼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神色没有半点波动,走到桌边斟了盏茶,而后饮下,步伐稳健,像是没有受过伤般正常。
他瞥了眼门框,便知只是耳房,苏渺不可能将他藏在别的卧房,而这座府邸有资格让丫鬟守夜的,一个是苏渺,另一个是苏福,苏渺在这,苏福在......
沈境眉眼冷淡,全然没有刚才调笑的轻佻登徒子模样,他几乎顷刻间就明白了这是苏渺的院子。
想到这,他的脸上多了分松动。
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
他推开门,轻而易举的踏入了苏渺的卧房。
苏渺的卧房很大,显然苏福对这个女儿很是看重,怪不得沈境想起那个阴暗潮湿的水牢,想起那个男人坚毅不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