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掠过,柳条不知何时已悄悄抽出了嫩芽。
半晴站在太常府门口目送载着崔老夫人的车驾渐渐远去,她抚着腕上的绿宝石方扁镯,那是老夫人昏迷前送给她的东西,她羽睫微润。
光线照在她莹白的面容上犹如镀上一层银光似的,一身素雪巫月柔纱裙,让她多了几分弱不胜衣的娇柔。
房苍珏上前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发现她双眸蒙蒙若水,他叹气地擦了一下她的眼角,道一句,“走吧”。
半晴收回视线,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半晴后知后觉的发现二人的动作过于亲密,她蓦地脸颊微微一热,难为情的低喃道,“少爷,你松开,大家都看着呢”。
房苍珏懒洋洋的说,“他们又不是没看过”。
她险些忘了,房苍珏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房鸿闵冷喝一声,“你随我到书房!”
这话自然是对房苍珏说的。
半晴赶紧拍开他的手道,柔声说,“少爷,你赶紧去吧”。
房苍珏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正经的笑道,“回去乖乖等我”。
那难舍难分的模样,像极了新婚燕尔的夫妇。
因半晴将房苍珏成功说服了去考学院,高氏见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带着李婆子离开了。
家主和主母走了,众人亦散去。
半晴转身却发现了本该随老夫人离开的幼兰和采雁仍然在,她诧异的问,“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二人朝半晴福了福身,这才道明缘由,“晴姨娘,方嬷嬷说,老夫人有她照顾就行,让奴婢们留下守好院子”。
半晴秀眉轻蹙,方嬷嬷做事向来稳妥,断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她的目光半带着审视看向二人,“你们最近做了些什么?”
都说富贵养人,又有房苍珏宠爱的滋养,说话时半晴身上自带威严。
两丫鬟忙不迭地的跪下,“晴姨娘,我们什么都没做!”
“是啊,奴婢们一直在清晖院本分当值,这是嬷嬷突然的决定,奴婢们也没办法”。
不过是寻常的问话,半晴没料到她们一言不合就跪地,就好似她仗势欺人般,她无奈道,“你们先起来吧”。
这一幕正好被不远处的房宛彤看见了。
一旁的林湘儿粲然一笑,轻描淡写的道,“晴姨娘又在教训人了,不知这次是哪个院里的丫鬟这么倒霉”。
房宛彤蹙眉问,“她经常如此吗?”
这几日她经常来清晖院探望老夫人,每次来半晴必定在,她对祖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房宛彤看在眼里,也对亲弟弟的这个唯一的姨娘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林湘儿用见怪不怪的口吻,弯唇道,“我去阿珏院里曾见过几次”。
听了她的话,房宛彤陷入了沉思。
见问不出什么,半晴只好让她们离开了。
见房宛彤朝她缓缓走来,半晴见了个礼,浅笑说,“大小姐,妾稍后就让人将猫送到您院里”。
然,房宛彤淡声道,“不用了,婚宴将至,还有许多事需要打点,没时间照料”。
半晴微愣,昨日她在老夫人屋里跟她谈起猫时,大小姐明明表示想要养来着,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半晴注意到边上的林湘儿朝她投来挑衅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一切,她敛目道,“好”。
蜀尘居的书房中,房鸿闵声如洪钟地怒斥房苍珏,“谁让你去报考圣哲学院的?你去将报名撤了!”
若不是听同僚们无意中谈起这事,他还被蒙在鼓里。
房苍珏反骨上来了,讥笑说,“我去考学院,碍着爹升官了?”
闻言,房鸿闵抄起书桌上的砚台就朝他砸过去。
房苍珏没躲,额角瞬间被砸出一个窟窿,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房鸿闵没料到他会没躲开,一时怔住。
房苍珏随意的伸手擦了一下流到眼角的血,若无其事的说,“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撤销报名的,即便你打死我也没用”。
撂下话,房苍珏顶着一张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半晴看着送不出去的小猫正犯难,房苍珏却突然顶着满脸鲜血的脸出现,半晴吓得花容失色,忙急急喊道,“诗青,快去拿些止血的药和细布过来!”
半晴忍下惊慌,手忙脚乱地替他包扎
。一阵兵荒马乱后,终是将房苍珏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