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哥,要不要去抽支烟?”
“不了,我这里还有,都送给你。”
我从枕头套里摸出仅剩下的半包香烟递过去,我记得这包香烟我已经抽了快一个星期,那粗糙的口感让我已经有了戒烟的想法。
“谢谢华生哥,只不过你都给了我,你抽什么?”
“我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我即将离开这里……”
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清晨,大街到处都充满了新年的气息,也许今年是一个让人高兴的一年。
因为每到新年才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也是一年中唯一可以穿新衣服,收压岁钱的一天。
“华生,你带着小妹在这里等我,我去割块肉,不要乱跑!”
说话的人是我亲大哥,蒋华彬,也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在车间做零工,因为工程事故早早的离我们而去,没过半年时间,我们的母亲也耐不住孤独,先行去找我们的父亲“享清福”去了,而整个家只剩下我和大哥以及小妹。
我叫蒋华生,在我身边瘦弱且文静的女孩是我的小妹,蒋华欣。
我在家里排行老三,我上面还有一个二哥常年在外打工,而实际上我还有一个四弟,可听大哥说四弟刚一出生就夭折了,所以最后小妹才代替四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三哥,我肚子好饿……”
小妹紧紧拉着我的衣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包子铺,那渴望的目光让我有些心疼。
小妹排行第五,也是我们家里面最小的,所以整个家她才是我们的掌中宝。
“走,三哥带你吃包子!”
我摸了摸口袋里仅剩下五块钱,带着小妹来到包子铺面前要了两个包子。
看着小妹狼吞虎咽吃着包子,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很快大哥手里拎着二两肉,以及一些“换来”的破菜叶回来了,虽然大哥没说,可这些菜是怎么来的我心里也清楚。
自父亲走后,那微乎其微的工伤款很快被我们吃了个空,再加上母亲的殡葬费,我们家的米缸很快就见了底。
所以大哥不得不放弃硕士学位退学回到家,靠着他仅有的双手来养活我跟小妹。
俗话说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这或许是我们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吃到荤腥,虽然不多,但也算打打牙祭。
二月大雪纷飞,我跟大哥在家里包着饺子,这间房子是父母留给我们唯一的庇护所,虽然破旧,可跟家人在一起却充满了温暖与安全感。
“大哥,老三,小妹,我回来了!”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只见二哥西装革履的模样,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项链,足足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看到二哥的那一刻我笑了,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二哥都会准时回家,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打的是什么工,可他一年比一年阔气。
尤其是今年,他给家里买了一台最新款的彩电,最重要的是院子门口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虎头奔。
在我们这北方小县城里面别说是虎头奔,就连破夏利都少见,所以大哥的这辆虎头奔自然而然成了整个县城最大的焦点。
“二哥!”
我和小妹朝着二哥扑了过去,二哥紧紧的把我们兄妹俩揽在怀里。
我能感觉到二哥的心跳,同样能感觉到他的温暖,是来自亲人的那种温暖。
“老三,你小子黑了不少啊,,小妹也长高了!”
二哥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两个红包递过来,我和小妹并没有惊讶,因为每年二哥都会准时给我们发红包。
“大哥,我回来了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二哥走到大哥面前,可大哥只是看了一眼二哥脖子上的金项链,随后低下头继续包饺子。
“大哥,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今晚我们得好好喝点!”
二哥把手里的茅台放到桌子上,可大哥看都不看一眼,转过身去下饺子。
看到大哥这个样子二哥也不介意,因为自从二哥出去打工以后,每年回来大哥都没给过二哥好脸色。
而每次二哥给大哥钱的时候大哥说什么都不要,总说宁愿饿死也不花他一分钱。
大哥还总说二哥的钱脏,还说要不是父亲那辈造了孽,四弟也不会刚一出生就夭折。
那时候我还小,也不明白大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二哥在外面一定不是靠打工才赚到这些钱的,毕竟打工也不可能打一辆虎头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