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高升,染着熏笼的屋里亮堂起来。
燕梁小睡醒来便又唤人倒水喝。身上积攒了不少力气,他拨开帷幔自己坐起来。双脚踩在厚毯上,接过热茶浅饮了一口。
外间跪着的人脊背挺得笔直,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燕梁懒得再看一眼,把空掉的茶盏放到侍女捧着的木制托盘上。
“备些热水,本王想沐浴。”
“…小坞大人仍在跪着,需要通知他去浴堂候着吗……”
燕梁紧绷着脸望向那个端着托盘的矮个侍女,含着不解的凉薄的嗓音响起:“近日来你们总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影卫粗手笨脚,如何能侍奉本王?”
“…是,奴婢明白了。”
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着了魔吗。整日在他耳旁唤小坞大人小坞大人,难不成想造反易主了?
燕坞是给他们吃迷药了么,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把燕坞传来,本王要好好的审一审他。”受罚这么久,理应知错了。
原本跪在外间垂头丧气的人闻言欣喜的抬起头,不等侍女传唤,他便控制着僵硬的双腿踉跄的走到了里屋跪下。
燕坞深深叩首,不敢去直视燕梁。
侍人们陆续退下,燕梁也从榻上起身,缓步走到茶桌旁的交椅那儿坐下。
他的身上只着青色薄袍,脚踝露在外面。长发未束,随意的披散在背后。白皙如玉的脸庞上还泛着因高热而升起的红晕,显得既矜贵又脆弱。
燕梁审视了燕坞半天,对他刚才不等传唤就闯入里间的行为很不满。苍白的唇轻启,淡淡吐出两字苛责道:“无礼。”
“……是,属下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