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后总共要了三间房。
燕梁一间,燕坞一间,随侍们一间。
燕梁坐了半晌的马车此时已经困倦至极,几乎是脑袋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没有洁面,发饰也没有摘,只是脱了个外袍。他好像很喜欢侧躺着睡,弓着腰身,膝盖曲起,把自己蜷缩起来。
被子只草草的盖到了腰侧,亵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侧腰处的两条细带系的不紧,打了个活结。
被明令禁止入内的燕坞在趁他主子睡着后才敢偷偷摸摸的将门开了条缝。他端着盆热水,盆边搭着一条干帕。在确定床榻上的人睡熟了之后他闪身进来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燕坞把木盆放在桌上,浸湿了帕子。他迈步缓慢轻巧,走到榻边后弯腰跪坐下来。
手里的帕子轻柔的擦拭着熟睡人的脸颊。
燕坞撩开他胡乱披散在脸侧的黑发,放轻呼吸,眸子紧盯那细腻白皙的肌肤。
主子生的真好看……脸上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年纪比他还要小,一点都不像而立之年的人。
他们说皇城内最美的美人是年仅十四岁的静姝公主。
他不这样认为,皇城内最高贵最娇艳的美人此时就在他的身边。
主子哪哪都美……平日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在接吻的时候会变得湿漉,犹如一朵沁着霜露开的正艳的桃花。
害羞的时候耳根和面中都会泛红,像含苞待放却又迟迟不肯舒展开自己的花蕾。碰一碰,就会蜷缩的更紧。
燕坞手指触了触他的眉头,勾起一抹浅笑。不过生气的时候也着实吓人,会浑身带刺的叫人滚。就算只是蹙起眉,自己那颗心也会从心尖凉到心底。
既然您想知道曾经,那就快快恢复记忆吧,别让属下等太久。
燕坞将冷掉的帕子放回盆里,重新给燕梁系了松掉的衣带。他把衾被拉高盖到这人的肩膀处,恋恋不舍的用指节蹭了蹭对方的下颌。
一生气就绷着下颌,可凶了。
燕坞站起身,端着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屋里后简单洗漱完就合衣躺在了榻上。
燕坞把佩剑放到枕头边,吹了灯就开始闭目养神,耳朵听着隔壁屋的动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所有人应当都入睡了。
燕梁好像睡得不踏实。榻板老旧,每一次翻身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在他第一次翻身的时候燕坞就睁开了眼睛,他坐起来背靠着墙,安静的隔着道屏障守着燕梁。
又过了一刻才没了动静。
不对,人应该是醒了。
燕坞在听到脚踏在木制地面上的闷响声后就翻身下了榻,他用火折子点燃桌上的油灯。
是饿了吗?毕竟晚上没来得及用膳就睡下了。
油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他拿着这唯一的照明工具刚打开门就被撞了个满怀。
“……主子?”
熟悉的馨香味窜到鼻尖,燕坞借着光去摸燕梁的脸,没想到摸了一手的冷汗。
“…主子?您怎么了?”
燕梁喘着粗气,额间的冷汗浸湿了鬓发。他的亵衣也完全湿透,湿答答的贴在身上,整个人就像刚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
燕梁在看到燕坞的那一瞬忽然就冷静了许多,他垂下视线去看自己裸着的脚背,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无事,是本王梦魇了。”
真是的…怎么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还出了糗……
“你继续睡吧。”燕梁懊恼的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之际却被人拦腰抱起。
他惊呼出声。
“主子在这儿睡,属下守着您。”燕坞把燕梁放到自己榻上,手里拿着的灯盏放到榻边的小矮柜上照明。
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来给燕梁擦汗,“主子先将亵衣脱了吧。干净衣物都在随侍那儿,属下明早过去取。”
“……嗯。”衣裳粘在身上的感觉确实不好受。燕梁抿唇自己解了衣带,在燕坞的注视下将上半身最后一件衣物褪去了。
他用被子裹住自己,和燕坞面对面坐着。对方擦完他额头上的汗后就伸手去握他的脚踝。
燕梁凝眉:“你做什么?”
“主子方才是光着脚跑过来的,脚底定然沾染了灰尘。”
“……”燕梁没再抗拒,乖乖的将脚伸了过去。他盯着燕坞下颌的那道浅疤,良久才开口道:“你怎么不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