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里,那里距离村里不足百米距离,刚好,以后我想出来的点子会更多,有些要避着些别人,选在那里最好。”
“那里距离我们家麦田跟水田都更近。”程石说。
接下来,大家都讨论起建屋子的事情。
“这个只是初步计划,你们心里有个数就行,可以先找找人,最迟半个月这事就可以开始了。”
“刚好趁着忙起来之前。”老刘婆说,“等天暖和起来,咱们可就没时间建屋子了。”
程石说,“明日先去镇上把这批雪橇卖了,回来的时候我去看看青砖,再去找找村长,把那块地给买下来。”
村里也不是随便想建屋子就能建屋子的,建屋子的地皮也是要花钱买的。
“那就先这样,我们早些睡吧。”
程然给赵芳换了药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晚上,她第一次做梦,梦到前世。
一地的血,她妈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都没有闭上。
即便是已经没有了声息,她眼底的光芒早已经黯淡,可她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不舍。
“妈妈。”
她哽咽出声,努力想爬过去,可跟妈妈之间的距离却仿似隔着千山万水,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爬不过去。
嘈杂的人声,担心的,埋怨的,谩骂的。
她听到了那些从来对她温声细语的亲戚们埋怨她,嫌弃她,甚至憎恨她。
她听到弟弟说,为什么死的不是程然。
她听到奶奶说,我早就说过程然是个扫把星,命里带丧,克父克母,不能留在家里。
她听到爸爸说,将然然送走吧,她已经害死了环卿,不能再害死程家任何一个人了。
等她醒来,所有人都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没人明确说送她走不要她,可他们的任何言行举止都在恨不得她离开的远远的。
她受不了,就离开了家,去了很远的城市。
她找工作,努力保持微笑,却越来越抑郁。
无数个夜晚,她躲在被窝里泣不成声,能安抚她的,唯有跟妈妈的合照,合照上面,妈妈满脸温柔,眼底都是对她的爱。
光影流转,她的身边变成了老程家的人。
赵芳的眼泪与念叨,老刘婆的嘴硬心软,大哥的宽和温厚,二哥的赤诚直白,三哥的跳脱碎嘴,组成了一幅其乐融融的幸福画面。
“然然。”
妈妈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外,她近乎透明,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
随着声音的飘荡,她的身影也逐渐透明,很快消失不见。
程然眼中流出泪水,口中喃喃,“妈妈,我会好好活着的。”
当初战胜抑郁症,也是因为妈妈临死前那句话。
“然然,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
她用生命护住了她,若她再不珍视生命,就辜负了妈妈满心的爱。
“妈妈,我现在很好。”
她做到了很多事情,只是看自己的选择。
选择爱,选择恨,选择计较,选择宽厚。
每一种选择,每一种感情的倾注,她都能做到游离在感性之外。
……
初十这天去镇上,程然遇上了大伯母董菊。
大伯程海在镇上做工,平常向来以镇上人自居,在半坡村里,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有些事情从来不屑。
比如不屑去要账。
不屑跟程开一样,跟着程然做雪橇。
即便是董菊总是嘴碎说些酸话,他也拦着没让她下来闹腾。
但董菊心里一直不舒服的很。
从前老程头这里的便宜都是她跟王彩凤二人拿,有孙彩凤在前头顶着,她的名声都能好上许多。
如今老程头跟老刘婆都在帮老三家做事,她可是听说了,老三家连工钱都不给的,那老程头岂不是白白让老三占便宜吗?
她耳朵也灵光,早就听说老三家里赚了些银子,仔细一盘算,若是给算上工钱,老程头也能拿个几两的银子。
这个几两,她就可以搞到自己手里来。
“哟,老三,你们又来卖雪橇吗?”
董菊身形微胖,嘴唇极薄,一脸的尖酸刻薄相。
她脸上有肉,笑起来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说话的时候总也带着笑,就给人她在开玩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