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街都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沿街乞讨的乞丐。我的书城 耕鑫最全
与之形成刺眼对比的, 是半山腰掩映在绿树中的白色洋房,是浅水湾沙滩上穿着泳衣嬉戏的洋人男女,是俱乐部里传来的悠扬乐声和香槟杯的碰撞声——一边是挣扎在泥泞里的蛆虫,一边是云端之上的神明。这巨大的鸿沟,在罗兰眼中,竟是如此“理所当然”。
这一切的冲击,如同重锤敲打着罗兰的感官。然而,那震撼过后,升腾起的并非怜悯或愤怒,而是一种近乎醍醐灌顶的“顿悟”。是的,这惨状,这对比,这森严的等级……不正印证了他潜意识里那个根深蒂固的信条吗? 即便这里是“支那”的土地,低贱的“支那”人,生来就只配匍匐在尘埃里,仰望、侍奉高贵的日不落帝国子民。他们的痛苦,不过是维持这“正常”世界秩序所必需的代价。罗兰的心底,一种冷酷的优越感悄然滋生,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约翰“治理手腕”的快意。
车辆无声地滑入戒备森严的总督府。引擎甫一熄灭,车门便被恭敬地拉开。一个衣衫褴褛的华人男子早已匍匐在车门旁湿冷的地面上,将自己瘦削的脊背绷得死紧,如同一块肮脏却必须承受践踏的活地毯。 约翰看也不看,锃亮的皮靴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慢,稳稳地踏上了那具温热的“踏脚石”。如文旺 首发 罗兰紧随其后,鞋底踩上那微微颤抖的脊背时,感受到的并非不适,而是一种权力凌驾于生命之上的、令人战栗的实感。
他微微扬起下巴。接着穿过戒备森严的岗哨,步入总督府那高大的拱门,一股混合着雪茄、陈年威士忌和东方熏香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然而,更让罗兰目光一凝的,是满室陈列的珍宝。鎏金的青铜器皿在壁灯光下泛着幽光,细腻的官窑瓷器摆放在雕花紫檀木架上,大幅的山水古画悬于四壁,甚至角落不起眼的几案上,也随意搁着几件温润的玉器。这里简直像一座浓缩的东方艺术宝库,其藏品的丰富与珍稀,令见惯了大场面的罗兰也感到一丝震撼。
“约翰总督,”罗兰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与一丝玩味,“您这里的收藏,怕是连我们日不落帝国的博物馆也要自叹不如。看来香江总督的‘清苦’差事,倒让您过得颇为惬意。”
约翰朗声一笑,亲自为罗兰斟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那是来自大夏国的顶级佳酿。“罗兰将军说笑了。谁不知道天竺才是真正的‘珠宝匣子’?象牙、香料、宝石……您在天竺驻扎多年,眼界怕是比我高得多吧?”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重心。
提到天竺,罗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小!说-C/M¨S¨ `更_新\最¨快`他端起酒杯,却未立刻品尝,声音低沉了几分:“约翰总督,天竺……不提也罢。我们确实和东瀛的倭军交过手,而且……实不相瞒,几次遭遇都颇不顺利。”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们的装备或许整体上略逊于帝国,但在那片土地上,他们如同跗骨之蛆,极其难缠。后勤补给线漫长,加上他们近乎疯狂的战斗意志……若非后来灯塔国在大洋洲重创其主力,大夏国军队又在沪市以人海战术,花费了巨大代价清剿其残部,牵制了他们的力量,我们在天竺的局面恐怕会更加艰难。”
“竟有此事?”约翰闻言,脸上的轻松神色敛去,流露出真正的惊讶。他深知帝国军队的实力,尤其皇家海军的骄傲。罗兰的坦率承认,让他对远东的对手有了新的评估。
“战场瞬息万变,强龙难压地头蛇罢了。”罗兰摆摆手,似乎不愿再多谈那段不甚光彩的经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醇厚的液体滑入喉中,带来一丝暖意。
“将军所言极是,这些不愉快都过去了!”约翰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重新活跃气氛,“既然您已莅临香江,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我已命人准备了本地最上等的佳肴,配上这窖藏多年的东方美酒,定要让将军尝尝鲜。”他凑近些许,眼中闪烁着一种男人间心照不宣的光芒,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狎昵的笑意,“待酒足饭饱,我再带将军去一处‘好地方’消遣消遣,保证让您……宾至如归。这里的东方佳丽,别有一番……温顺柔媚的风情,定能解将军远航之疲乏。”
约翰脸上那抹难以抑制的兴奋,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激起了罗兰心底的涟漪——他立刻明白了老朋友指的是什么。一股同样炽热的期待感,迅速在罗兰胸膛里膨胀开来,几乎要冲破他那身笔挺的皇家海军少将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