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杨云意起身了。探花使脑子一空,怔怔地看着?缓步走出的晋阳长公主。他一字未出,伺候着?长公主的侍从开道,将他一推,拨到了一边。顿时芍药坠地,落入尘泥。
贺疏弦垂着?眼?帘,她虽数日不见故人,可故人夜夜入梦。她心中滋味难辨,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她。云娘她……是公主啊!
虽然知?道晋阳长公主在此,可坐着?跟露面不一样?,新科进士忙不迭起身行礼。贺疏弦也跟着?道:“见过公主。”
杨云意语调温和:“免礼。”她走到贺疏弦的跟前,亲手将她扶起,接过她摘来的牡丹花。将花旋了一圈,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1”没等贺疏弦应答,她便亲手将牡丹花簪在贺疏弦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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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人噤声不语,四面骤然无声。
是谁说晋阳长公主不重视贺疏弦的?那些?个说过贺疏弦坏话的,暗道了一声糟糕,面如菜色。
贺疏弦声音很轻:“公主。”她的视线落在杨云意如脂玉般的手上,过去她握住过。她们曾经很亲密,亲密到相拥共枕眠,度过漫漫的寒冷的冬日。可现在沟壑那么深,她不喜欢,可也不得不承认,她与晋阳往来,就是高攀。
杨云意启唇。
贺疏弦分辨出她的口型是“阿渝”二字。
质真若渝,是公主取的字。
杨云意很快就抽身离去了,帐幕撤下、马车走远,杏园宴中恢复热闹。一个个先?前对贺疏弦不理不睬的人此刻举着?酒杯殷勤搭话,一口一个“年兄”,热情洋溢。就算是贺疏弦不给面子饮酒他们也不在意。
贺疏弦再度体验到了人情冷热,她如今的处境是公主带来的。
她不适应长安的风气,她很想回到乡里?,度那些?平凡温馨的日子。但是可能吗?贺疏弦喝了几杯酒后?提前退席,她在曲江边散步,迎面走来的是个约莫四十多的中年男子。贺疏弦见过一面,不久前就是他制服惊惶的马匹,她听到有人喊他“周将军”。
周麟之凝望着?贺疏弦:“你跟侯爷、县主真的很像。”
贺疏弦眼?皮子一跳,满心警惕。
周麟之没有恶意,他又悠然说:“你来长安的时候,贺群就写信托我照顾你。我还以?为是贺群的某个族人,就没怎么管。”
“听说你会贺家枪,什么时候耍耍看?”
贺疏弦沉默不言,她来找故人,可好?像碰到许多母亲的故人。
周麟之并非真心要贺疏弦耍枪,他的笑容渐渐地收起,最后?一脸严肃地劝说道:“听我一句话,离开长安。后?续的事情你不用忧心,我会替你摆平。定远侯府不会有人再打你主意。在相州,贺群会照顾好?你。”
第27章
周麟之的一番话让贺疏弦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的确在留长安和回安阳县中左右摇摆,但?应该是?她自己拿主意,而不是?别人拿话来相逼。她听懂了周麟之话中的含义, 无非是?长安危险,居之不易,她从哪里来的,就该回到哪里去。
怕贺疏弦不信自己的话,周麟之将贺群从相州送来的书信取出递给贺疏弦。
贺疏弦扫了一眼?,上头的确落着相州刺史的名印,可她跟贺群也不熟,而且谁知道周麟之到底是不是跟贺群一伙儿的?万一只是?诓骗她出长安, 然后寻个僻静之地下手呢?
周麟之从贺疏弦微微蹙起的眉头上猜测出她的心思,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说:“你若不是?故人之子,留在长安只会被有心人利用, 到时候白白付出一条性命;如果你是故人之子, 我?更希望你回去, 比起?其他, 活下来才更重要。”
贺疏弦问:“有心人是?谁?”
周麟之深深地望了贺疏弦一眼?, 反问道:“你说呢?”他与贺延秀有旧, 当初贺家被处置,他也被贬到了偏远的州做参军。先帝在的后几年, 因为重病不能视朝事, 奏疏多?由萧太后来批复。他后来被起?用, 与其说是?先帝开恩, 倒不如说是?萧太后的主意。他如今是?太后的心腹,知道萧太后母女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成则君临天下, 败则名声尽毁、尸骨无存。晋阳长公主看重贺疏弦,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贺疏弦不说话了,周麟之还有公务在身,没功夫继续劝贺疏弦,他只留下一句“你好好思量”就走了。贺疏弦不太高兴,她直觉告诉她该离去,长安不是?她的故土,可想到晋阳,隐约又有些不舍。
从杏园宴离开后,她没有回去,而是?在市坊间打听定远侯家的消息。说到老?定远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