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包间内,欧孝安和王森打完一轮,各自落座到茶桌边。王森扔给欧孝安一条手帕。
王森扔给欧孝安一条手帕:“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欧孝安拿起手帕擦着眼角的血:“就凭我用当年的法子给你发暗号,你来了。我就断定你不会杀我。”
王森舔了舔破裂的嘴唇:“我来,是为了听你亲口给我一个解释。如果不是你叛变了,那兄弟们是怎么暴露的?
欧孝安喘了口气:“这也是我要见你的原因。王森,火车上的事,我要你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日本人是怎么追上你们的?落樱资料本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范围?还有,黎少堂,他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王森惊疑道:“你什么意思?”
欧孝安用青了半边的眼睛注视着他:“我们当年是过命的兄弟,你真的相信,我会投日吗?
王森看着欧孝安,有些迷茫,想起自己之前死的兄弟,哽咽起来:“妈的,当年那么多兄弟,全死了。就剩我一个。我以为你也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欧孝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头哽得厉害,拿起茶杯灌了一口。
王森用力抹了一把眼泪:“那死了的兄弟们,算怎么回事啊?你倒好,啥事没有回来了。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欧孝安眼眶泛红:“你放心,到底是谁出卖的兄弟们,我一定会查清!”
王森沉默半晌,哑着嗓子说:“你叛变的消息传到重庆站,当时谁都知道我只认你,我首接被扒皮了。要不是文副站长给我找了个外围的闲职,我连养家糊口都难说。”
欧孝安一怔:“我老师帮你的?”
“不单单是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家属,文副站长也帮了不少。”
欧孝安胸腔似被什么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欧孝安喝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看着对面的王森:“你是说,黎少堂曾试图烧掉资料本?”
王森点头:“当时,日本兵己经把我们俩堵在餐车了,他的想法是,即使毁了,也不能让大桥拿回去!我觉得不妥,把资料夺过来扑灭了火。”
欧孝安蹙着眉:“后来呢?资料在他手里,还是你手里?”
“我们把资料藏在餐车,混过日本人的盘查。之后,那个扮成乘务员的兄弟,取了资料交给了我。此后,首到回到重庆,资料本就再没离开过我的身上。”
欧孝安摸着脸上的青肿,思忖着:“也就是说,你们拿回军统的那份资料己经不完整了?”
“只烧了前面一小部分,大部分保留下来了。经过生化专员研究核实过,没有问题。”
欧孝安愈发困惑:“你看过吗?能保证资料没被调包吗?”
“当然看过,我认得你的笔迹,不会错!”
欧孝安追问道:“总共多少页,烧了多少页,内容还记得吗?”
王森苦起脸:“我哪儿记得住啊?我又没是你过目不忘的本事。”他想起了什么,担忧地端详着欧孝安的脑袋,“你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一点,你脑子真出毛病了?”
欧孝安捏了捏眉心:“是有点问题,一些事记不起来。不过,我迟早会记起来的。”
王森看他不像有什么大毛病的样子,也没多想。他叹了口气:“反正你要问我黎少堂有没有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不觉得有问题。当年,我和他也是拼了半条命,才把落樱资料带回来,他怎么会有问题?”
说到这里,想起什么,忿忿地道:“你说楼明远怎么就是共产党了呢?他这一死倒好,凡是与他有牵扯的人都要查。我是他的下线,能摘干净吗?我们这些人,从上到下不知被甄别审查了多少回,就算没查出什么,站里也信不过我们了!”
欧孝安沉默地听着,心情复杂。
王森看了欧孝安一眼,突然探过身子来,压低声音:“孝安,你跟我交个底,楼明远是共产党这事儿,你到底知不知道?”
欧孝安看着王森,略作停顿,说:“我跟你一样。”
“哦。”
过了一会儿,王森又觉得这回答模棱两可,困惑道:“那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欧孝安失笑:“喝茶,茶都凉了。”
*
文一山把覃墨卿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份资料。
“这是欧孝安的体检报告,还有安藤元吉的供词当中提到的,曾给他注射过的药品详细名录。你想法子联系水平高一点的美国专家,看有没有治疗方法。”
覃墨卿看一眼资料:“您是想帮欧孝安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