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81.小组的人聚在会议室。沈从吾一开口，就像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现在向大家说明一下：81.并没有找到，我放出远征军找到81.的消息，是假的。”

众人一片哗然。欧孝安和覃墨卿隔着桌面对视了一眼。

欧孝安的眼神分明在说：我说什么来着？

覃墨卿用眼神回答：行，算你厉害。

沈从吾接着说：“放假消息的目的，是想揪出'野草'，这也是老板派我来的主要任务。经过这次行动，虽然没当场抓住野草，却逼得他暴露，不得不潜逃。铲除了这个隐患，算是圆满成功！我呢，也可以回总部向老板报告了。”

他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接下来，寻找81.和生化弹，是老板最为关心的事。还请在座各位同仁再接再励！”

短暂静默之后，魏清明朝大家使了个眼色：“大家鼓掌，鼓掌。”带头拍了几下巴掌。

会议室中响起节奏不一的掌声。

沈从吾绷着脸，大步走出会议室。

重庆站的三位站长，把沈主任恭送到大门口。

魏清明满脸堆笑：“主任，您工作实在太操劳，身体可不光是您自己的，更是党国的，可得好好保重啊。”

沈从吾看一遍三个人，嘴角扯了扯：“共勉吧。”

说罢上车离开。

三人目送汽车远去，均挺首了腰板，感觉压在头上数日的一团乌云散去。

冯毓年掸了掸衣袖，阴阳怪气：“哎呀，人家沈主任，到底是有定力啊，事情办成这样，还'圆满成功'。”

魏清明幸灾乐祸：“哼，回到总部，指不定要被老板怎么骂呢。”

唯有文一山还在想着正事：“野草，真的是总部那个电检员？”

魏清明拍了拍他的肩：“只要不在咱们重庆站，随他是谁。接下来，只要咱们找到81.和生化弹，咱们重庆站从前的过失总可以掩过去，在老板面前也好交代。”

魏清明一回头，看到站在后边的黎少堂。

魏清明似笑非笑：“黎科长，你怎么没跟着沈从吾一起走？这次调查野草有功，你应该首接调到总部老板身边，才大有作为啊！”

黎少堂和冯毓年脸上都微微尴尬。

还是文一山给了他们个台阶下：“这岳父还在这儿，女婿不好往外走吧。”

冯毓年捅了文一山一拳：“行了，别拿我们爷俩打趣了。”

黎少堂含着谦逊的微笑，没说话。

毛仁兴不知从哪里凑上前来，在魏清明旁边哈着腰说：“魏站长，我己经准备好了。只待您一声令下。”

文一山不解地瞅了魏清明一眼：“你准备什么了？”

魏清明笑而不语，冲毛仁兴点了点头。毛仁兴朝着远处一摆手：“送瘟神！”

两个特务应声而动，两串鞭炮摆在了重庆站大门口。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纸屑西溅。

在烟雾弥漫中，魏清明舒心地大笑起来。

*

嘉陵江像缎子似地安静流淌，站在江边才能听到水流的低低轰鸣。

附近山区可能下雨了，风有些凉。

汪秋水和覃墨卿坐在江边石上，潮气湿润了她们的发梢。

覃墨卿手里捏着一小把茉莉，是从路面走到江边时，在树丛里随手摘的。

这个时节，这种洁白的小花随处可见，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覃墨卿整理着小花，把它们扎成一束。

汪秋水则在膝头仔细地折着一张纸。

覃墨卿说：“沈从吾今天撤回军统总部了。”

“这是不是说明'野草'的事己经结案了，对你的怀疑也取消了？”汪秋水一边说话，手中的纸张逐渐成型。

“看起来是这样。现在站里的工作重点，己经重新放回81.和生化弹上了。”

“那就好。”

覃墨卿眼中闪过杀气：“秋水姐，需不需要我对黎少堂进行锄奸？”

汪秋水手指一顿，脸上闪过刻骨的恨意。语气却极为平静：“没有命令，不要擅自行动。云杰的仇，迟早要报的，但是不能以暴露你为代价。你最应该做的，是在军统继续潜伏下去。”

覃墨卿喃喃说：“云杰……所以他叫汪云杰。”

汪秋水己经折好一只纸船。她站起身走到水边，把纸船轻轻放在水面。

覃墨卿也把白色小花束投进江水里。

花束和小船随波晃荡，漂向水天一色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