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桥和野的最后一次审讯有多人参加。军委会的周若飞,军统总部的沈从吾,重庆站的魏清明、文一山,还有欧孝安、黎少堂、苗江等人均在场。
大桥和野被铐在审讯椅上,坐在一团昏黄灯光里,脸色意外地平静。
屋里太安静,魏清明开口说话时,声音显得有些空旷:“大桥和野,你的判决结果,已经确定为死刑。关于这一点,你是否还有异议,是否还想提出上诉?”
大桥和野抬起头,脸上的沟壑投下投影,说:“不必了,全中国的人都想让我死,你们国民党保不住我,美国人也保不住我。”
场中有几人的脸上浮上尴尬。
周若飞脸上像结着霜,说:“你将一大批生化弹运入重庆,帮助你完成这件事的,是你安插在重庆站内线,代号麋鹿。你要如实交代毒气弹的下落,指认麋鹿!”
旁听席中,苗江悄悄攥紧了手。
大桥和野大笑起来:“横竖都是死,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周若飞平平地说:“如果你能配合,我们可以破例,通过外交部,将你的骨灰送回日本。这对你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大桥和野垂下了头,似是激烈地思想斗争着。
过了一阵,缓缓吐出一句:“一千四百颗,在武隆芙蓉洞。”
欧孝安闻言,捏紧了拳头。这些日子,他们把重庆的地上地下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批生化弹。
没想到生化弹早已离开重庆,藏到 170 公里之外的武隆去了,那自然是找不着!
魏清明回头下令:“通知武隆那边核实!”
柳钰凤领命,匆匆离开。
欧孝安走近大桥:“那,麋鹿是谁?”
大桥和野抬眼看着欧孝安,笑容意味不明。大桥的目光扫向众人,一个一个看过去,神秘地压低声音:“麋鹿,就在你们当中。”
周若飞“嚯”地站了起来:“是谁!”
大桥和野的视线停在了苗江身上,抬了抬下巴,说:“那个小姑娘,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苗江脸色发白,却镇定地走上前去。
大桥和野靠在椅背打量着她:“我听说 810 是你找到的?”
苗江神情紧绷,死死盯着他,说:“是我。”
大桥和野感慨地叹口气:“和我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就有如此能力。可惜,你不是我大桥的人。”
苗江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大桥摆了摆连着手铐的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目光看向欧孝安:“欧桑,可以和你说两句话吗?”
欧孝安俯视着他:“说。”
“认识多年,我们虽然从未站到同一阵线,但也有对手间的惺惺相惜。”
欧孝安咬得牙咯吱响:“谁跟你惺惺相惜?”
大桥的眼神闪过片刻温柔:“玲子……葬在 810 舞蹈房的楼房后面,我希望你帮我把她的遗体迁到东京,与我合葬。”
欧孝安沉默一下,问:“你真的觉得,玲子愿意跟你葬在一起吗?”
大桥一时失声。他愣了半晌,肩头垮了下去,说:“算了,当我没说。”
周若飞按捺不住了:“大桥和野,你废话些什么?赶快交待麋鹿到底是谁!”
大桥和野不理他,看向人群中的黎少堂:“黎少堂,过来,孩子。”
黎少堂一步步走了过去,镜片后看似平静的眼眸里,百味杂陈。
大桥和野前倾身,嗓音低下去,带着些感慨:“为了我们的明天,孩子,我要带你一起走了。”
惊惧掠过黎少堂的胸腔,他瞳孔骤缩,压着颤声说:“你在说什么?”
大桥和野朝后靠去,提高了声音:“听不懂吗?浅野青彦?”
众人哗然起立,一片震惊。唯有欧孝安的神情没那么惊讶,更多的是迷惑。
黎少堂朝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大桥:“你疯了吗?”
大桥和野脸色狰狞,往前探着身,颈侧鼓起青筋,像拼尽了力气想摧毁什么:“浅野青彦,告诉大家,你就是麋鹿!你就是我埋在军统重庆站的间谍!”
黎少堂万万料不到大桥和野会揭露自已,像被冰水浇铸,呆立在原地。室内一时寂静。
大桥和野疯狂的笑声回响:“你们很惊讶吗?当年,我手底有一个名叫浅野青彦的实验员,后来,他顶替了日晷的身份,凭着一份残缺不全的落樱计划文件,混进军统重庆站。这个浅野青彦,就是你们面前的黎少堂!”
黎少堂嘴唇颤抖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