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形路口,觉得司机的描述还是美化了。
剥落的墙皮露出斑驳的砖瓦,凌乱的电线缠绕在一起。桃色小广告和用红色记号笔写着污言秽语。低矮的居民楼上被雨水冲刷过的黑色痕迹,在月色下更显诡谲。
远远望到一栋焦黑的楼体,应该是出意外的那栋。
这里怎么鬼气森森的?
深秋与初冬的交界线愈发清晰,在温度骤降的夜晚,寒凉之气侵入骨髓。白念搓了搓胳膊,隐约听到酗酒人大着舌头唱歌,摇摇晃晃从路灯后走来。
她连忙朝前小跑段距离,右拐时果然看到金华公寓的牌子。不同于近几年新建的小区,稍不留神,便会错过这个门。
没有保安亭,走进敞开的大门,只看到一个社委会。白念拿出纸条,仔细比对单元楼,总算找到何坤的居所。
楼道不少私拉乱挂的电线,电瓶车在黑暗中发出嗡嗡声。她咳嗽一声,尿黄色声控灯亮起。
这栋楼几乎没什么人,白念蹲在何坤家门口,捂紧衣服掏出手机。
陈清影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陈清影:【去哪里了,已经十一点了。】
白念不想让她担心,删删减减许多字,最后回复了句。
【晚点回家,你先睡。】
屏幕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傻气笑着,搓了搓双手哈气,尽量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手里的录音笔被捂得滚热,汗涔涔拿不稳。她蜷在角落,静默看着发黄的楼道墙面上,孩童意味不明的涂鸦。
口袋里闪过一抹亮光。
陈清影:【在哪里?】
问了第二遍,如果再糊弄,白念怕她生气,于是老老实实说出实情。
白念:【在催债。】
刚打完这句话,楼道里传来哼哼唧唧声。踉跄的脚步伴随着粗重的呼吸,来人似乎喝了许多酒,嘴里发出破碎的音节。
她连忙熄灭屏幕,放进口袋里,警惕地望着黑暗中逐渐靠近的人影。
男人约一米七,身材瘦削,看起来弱不禁风。等到灯亮起时,她终于看得清楚。
脸颊朝两旁凹陷,浮现酒精刺激下的酡红,一头乱糟糟的卷发鸟窝似的不曾打理。见到白念,那人脚步一顿,明显朝后退了步。
“白念?你,你怎么在这里!”酒醒了大半,精明浑浊的眼珠子拉满红血丝。
对方能够精准叫出自己的名字,除了何坤,她想不到第二人。
白念倚靠墙上慢慢起身,说话带着咬牙切齿。
“你说呢?”
“不……”何坤起了死皮的嘴唇发抖,“是你自愿给的,不关我的事啊!”
为了推卸责任,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听到这个说辞,白念被气笑了,她按下夹在牛仔裤口袋里的录音笔,故作镇定。
“这么多天彻底失联,还敲诈勒索,你说如果报警,警方会怎么处理?”
说完,她当真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按下当地派出所电话,出示给男人看。
白念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坤一看便知不是好人,是游走在社会边缘的极端分子。万一彻底激怒,以后遭到报复就麻烦了。
所以只是起个震慑作用,实际插在口袋里的手克制着不去发抖。
她没做过这种事,但想到这个世界的alpha体力不错,或许可以冒险。
况且,白天抓不到人,自己也有私心。如果何坤鱼死网破把她和陈清影的事抖出去……
不敢接着想。
听到报警,男人挺直佝偻的身体,阴沉的三角眼狠厉盯着白念,仿佛在打些龌龊的算盘。
对方的目光过于瘆人,白念忍不住发话:“问你话呢!要还钱,还是直接警方介入处理?”
“哈。”
短促的一声笑,何坤蹂.躏乱成鸟窝的头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说:“不是我不想给钱,钱都砸进去,就算你让我给,我也拿不出来啊。”
理所当然的无赖模样。
“嗨呀,朋友一场,何必赶尽杀绝,外面这么冷,要不进来坐坐?”他咧嘴,露出常年抽烟泛黄的牙。
白念不是傻子,莫名友善的态度转变,必定伴随着背后不为人知的心思。指腹摩挲录音笔一闪一闪的红灯,她紧咬牙关,在心中权衡。
冷风从常年未擦拭的玻璃中灌进来,惨白月色照亮水泥色台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最终她败下阵来。
“好。”
“这才对嘛!”何坤松了口气,从后屁.股口袋解下一串丁铃当啷的钥匙,插入生锈的锁眼来回转动。
“家里应该还能找点出来,大不了都给你,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