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盅汤,也不是什么大事。”程诗宛没看其他人,径首走向那姑娘,将人扶了起来,“伤着哪儿了?”
程诗宛的手刚触到阿玥的胳膊,小姑娘就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缩了缩,沾着面粉的睫毛不住颤抖。
"程、程小姐..."阿玥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手指紧紧攥着那枚银铃铛。
三个大丫鬟己经跪了一地,紫衣的那个额头抵着青砖:"奴婢该死,不知少奶奶..."
"去重新炖一盅便是。"程诗宛打断她,指尖轻轻拂去阿玥衣襟上的参须,"库房里还有备用的山参吧?"
虽然还没有成婚,但家里上上下下的丫头有些投机取巧的便会巴结着叫她少奶奶,人多口杂,她也懒得管。
见丫鬟们愣着不敢动,她叹了口气:"都起来吧,今日大喜的日子,别跪着了。"说着从袖中取出帕子,小心裹住阿玥烫红的手背,"我带她去上药。"
廊下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玥怯生生跟着走,忽然听见前面传来温柔的声音:"这铃铛...很别致。"程诗宛的指尖在帕子上顿了顿,"我从前,也有一个相似的。"
阿玥紧绷的神经还没缓过去,也不知该答什么,只好一声不吭地跟着她。
回到院中,程诗宛拿出医药箱亲自给阿玥上药,阿玥惶恐不敢上前,其他有丫鬟上来说要帮忙。她只笑着打发了人,自己拉过阿玥坐下。
她其实没什么过多的想法,就是想做点让自己心里舒服的事。
“听你的口音不是佩戴人?”程诗宛将阿玥两只衣襟卷起来放好。
“我是北平来的。”阿玥低声说,刚开口眼睛里蓦地就腾起浓浓的水雾。
北平……程诗宛怔了怔,心头晃得有些难受,她们说她也在北平待过一段时间,但她没了那部分的记忆,北平对她是极空洞的两个字。
“那你怎么来了这里?”
她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小姑娘手猛地一抖,棉签戳破了刚烫起的水泡,水流了出来,她知道很疼。
"是...是跟着少爷来的。"阿玥的声音发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将那片绿布拧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程诗宛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给她涂药。紫草膏的苦香在两人之间弥漫,首到——
"中午的菜..."程诗宛突然抬眸,"是你做的吗?"
阿玥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猛地抓住程诗宛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里。那双杏眼睁得极大,瞳孔在光线中紧缩成点,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程诗宛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剧烈心跳。阿玥的手很烫,掌心有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握厨刀留下的痕迹。小姑娘突然用食指在她掌心快速划了三下,又死死按住自己的银铃铛。
窗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呼唤:"程小姐?七少爷来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