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看着这半年多蹿起来一截,身高都快超过沈大牛的沈三牛,忽然意识到这小子也长大了,今年过了生辰就满十五了。
可就算十五岁也太小了,还没个定性呢就想娶媳妇,一家子晚熟的突然冒出来个早熟的,倒把苏然给弄的不会了。
纪元道比苏然淡定多了,她觉得这么大的少年情窦初开很正常,笑呵呵问沈三牛要跟谁订亲。
沈三牛有些羞涩道:“鹿平!”
红九噗嗤就笑了,“人家说你打得过她,才会嫁给你,你打不过就来找主子,莫非是想让主子替你求娶去?”
沈三牛当众被戳破了小心思,恼羞成怒,“我哪儿有?!你少诬赖我!我不是打不过她,我就是让着她!”
红九笑的更大声,“那你让的可真明显,被人家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啧啧,我都差点信了呢。”
“你有完没完?就你长嘴了是吧?”
“哎呦呦,还不让说了呢,又不是只有我看见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都说了,你有本事把我们的嘴都给缝上啊。”
“红九,你完了,我今儿非揍死你不可!”
“得了吧,今儿让你碰着我衣角,就算我红九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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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你追我赶跑了个没影,苏然抿了口茶,没好气道:“就他这样儿,鹿平能看上才见了鬼呢。”
纪元道不赞同,“缘分的事谁说得准呢,我看他俩挺合适的,鹿平心思重,就该找个跟三牛这样没心没肺的。”
苏然不置可否,不是她小瞧自家弟弟,鹿平那姑娘可不是个一般人。
不过人和人的缘分还真是说不准,苏然怎么也没想到徐大志会跟凤仙好上了,春姐亲自过来找的苏然,说愿意把教坊司她名下的一半分红送给凤仙当嫁妆,让苏然成全他们。
苏然被弄的哭笑不得,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她好端端拦着作甚?
哪知在春姐他们看来,凤仙是教坊司的头牌,徐大志是年少有为的小将军,俩人的身份地位有着天壤之别,苏然这么看重徐大志,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
徐大志他娘也是这么想的,任由徐大志跪了一宿都没松口。
苏然看着一向好强的春姐抹着眼泪求个没完,不由长叹了口气,纵然她已经把教坊司开遍了西北三府甚至京城,可人心里的偏见依然很难扭转。
“我来劝徐大志他娘,你放心去准备嫁妆吧,日后你们教坊司的姑娘,该怎么嫁就怎么嫁,跟别家的姑娘一样,我可是早就将你们转为良籍了,你们赚的每一文钱都干干净净。”
春姐哭的更厉害了,跪下要给苏然行大礼,把纪元道弄的也跟着哭的停不下来,弄的苏然头大如斗,哄完这个哄那个,累的一脑子门子汗。
转眼就到了端午,苏然正在田里巡视夏收情况,忽然有人来报,说她娘家来人了。
苏然愣了愣,她娘家在西北的就一个大姐,前几天沈三燕来信还说一切安好,怎么突然过来了?
回去一看,来的竟然不止是苏韵,还有姚策,和原主父亲苏桓等一行十来人,骤然见到这么多人,苏然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她毕竟不是原主,对这帮人只有脸熟没有感情,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可来都来了,苏然也只能把人请进后院,坐下喝茶。
苏桓是个严肃清冷的人,跟渝南苏氏族中大部分男子一样,清瘦斯文,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读书人的古板和清高,哪怕是面对多年未见的亲生女儿,他也没有太多情绪外漏。
好在姚策跟苏然打交道多,帮着打圆场扯话头,屋里气氛倒也不算很冷清。
苏韵按照渝南的习俗,坐在丈夫后侧的小圆凳上,看着堂而皇之坐在主位,被父亲叔伯等小心翼翼对待的苏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这小妹官越做越大,当了西北的王,跟皇上平分了天下。渝南本家主动找上父亲,让他赶紧把小妹认回来,还要在族谱中给小妹单开一页,说小妹给苏家光宗耀祖了,要她过继一个孩子给小妹,继承他们苏氏的血脉。
苏韵只有一个儿子,她舍不得给苏然,想跟苏然商量商量,把月儿给她行不行,那丫头整日把小姨挂在嘴边,一点也不听她的话,反正跟她也不亲,给了苏然,将来继承她的王位也挺好的。
苏然静静喝着茶,听族中老伯说古论今,吹嘘渝南苏氏往日的荣光。
在他们看来,渝南苏氏延续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历经朝代更迭,看遍王朝兴衰,谁当皇帝也影响不了士族的地位,所以苏然应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