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慢又开口：“疼吗？”

叶迎溪低头打量，她左手缠了一圈绷带，四指到手腕都扎得死死的，乍一看还有点滑稽。

疼吗？还是疼的，那人力度不小，如果不是周子沉拦住，那叉子没准能把她手心捅穿。血流了那么多，处理伤口的时候更是难熬，但过了这么久，痛感也没有刚开始那般强烈了。

她想了一会儿，低声说：“还好。”

车停在了红绿灯前，姜慢偏头，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手。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绿灯就亮了。

她又转回头去。

“还是疼点好，不然不长记性。”

一路无话，她们很理所当然地又到了姜慢的家。

叶迎溪并着腿，双手搭在膝盖上，这次没有背包，她就这样坐着。

姜慢又给她倒了杯水。

叶迎溪习惯性看表，但只看到自己手腕的绷带，所以她抬头看姜慢家的钟。

一点零八分。

就是这个钟点，还有人给姜慢打电话。

姜慢握着玻璃水杯，在叶迎溪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她跷着腿，慵慵懒懒地半靠半躺着，等坐舒适了才接通电话。

她按了免提。

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秋的声音先传来。

“吃药了没？”

姜慢显然没想到对面是这样一句话，她看了眼叶迎溪，似乎有些不自然，然后叫住了沈秋。

“你先不要说这个。”

叶迎溪抿着唇。

沈秋：“那说什么？”

姜慢：“你妹。”

沈秋：“你干吗骂人？”

叶迎溪：……

姜慢不说话了，她举着手机笑了半天。

沈秋在那边一头雾水：“啊？”

叶迎溪无奈，她开口：“我。”

“叶迎溪？什么情况？”

姜慢还在笑：“你妹了不起了，她今天在我公司打人了。凶的哟——”

好大一出信口雌黄。

沈秋：“什么啊？叶迎溪？打人？不可能吧！”

叶迎溪低着头，安安分分坐在那里又不说话。

落在姜慢眼里，她又觉得她好有趣。

“你自己问她。”她说。

“叶迎溪！”

叶迎溪闷声：“干嘛——”

“受伤没？”

叶迎溪应该要扯谎的，但她抬头看了眼姜慢，见对方就坐在那里等着自己说出口。

那她只能说：“还好。”

但沈秋马上就炸了，“妈的！我马上给叶迎川打电话，谁他妈敢欺负我妹，我……”

姜慢：“你妹，有病是吧？人送警局去了。”

沈秋才缓了缓，“哦，那干吗打架，你学不过他？”

叶迎溪不自然地吸了口气，又抬头。

姜慢自始至终是十足柔和地笑。

“没什么，看他们不顺眼咯。”

“哈，那你完了，你妈明天就要被迫接受她女儿街头恶霸的事实。”

叶迎溪：……

姜慢：“你一天到晚就会打小报告是吧？”

沈秋：“略略略，还不被我抓到了？”

她还没能多嘚瑟两句，姜慢把电话挂断了。

三个人的吵闹一被掐断，这里的两个人又没有话好说，空气都显得冷清。

姜慢再喝了口水，然后把水杯放回到茶几上。

过后她说：“他们说得没错。”

“什么？”

姜慢很干脆：“我是靠男人上位。”

叶迎溪不再说话，她只是用澄澈透亮的眼睛去看她。

“怎么？你也不用客气到跟我说你也不像这种假话，我——姜慢，睡完这个睡那个，合理得很。”

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大脑像断线了一样，她本来想说的不是这个，可话说出口却拐了个大弯变得这般阴阳怪气。

类似于一种在读书时期彻夜苦读的人拿了第一名之后还要说扯半天说自己这次没考好，然后就是等着周围所有人用「你已经很厉害了」之类的话术来轰炸她。

她在等些什么？

十足幼稚。

她们就这样对视，叶迎溪沉着一张冷脸，她眼窝深邃，话不说出口，眼神却捎带很多。

目光交错得像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