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出坐在屋顶上都感觉到大地在震颤。身边的鸟儿被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对面跨院发生的事,奚云出都看在眼里。他猜到将军府定会有所准备,但没想到动静如此大。小院子里,所有护卫在听到命令后都向外撤走,与此同时,大地震动,摆在院子当中的“供桌”跟着抖动起来。脚下仿佛有一只巨兽要破土而出。玉谯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在他四下环顾的片刻,雨后春笋般从地里冒出许多木刺。眨眼功夫,木刺横出泥土一丈来长,大腿粗的木刺,就像被什么牵引着,以极快地速度直立而起,木刺尖头上银光闪动,似乎有琴弦一般的银丝系在上面。悠哉看戏的奚云出蓦地坐正了,全副心神都贯注在对面的院子里,两只眼睛紧盯着那些破土而出的木刺。看到那些东西出来的一瞬间,他大吃了一惊,心中诧异道:“竟然是碎乾坤,虎威将军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碎乾坤是一种巨型机括。整个机关由数十根高大的木刺组成,两根木刺之间有一条切金断玉的钢丝连接。机扩发动时,埋在地下的木刺由机簧激发,顷刻弹起,无数条钢丝密密麻麻织成巨网,将网中之人瞬间切成碎肉。不过奚云出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那些木刺发动的速度太慢了!虽然在其他人眼中,那些丈来高的木刺以令人瞠目结舌地速度拔地而起,但对于真正的“碎乾坤”来说,这些仿冒品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奚云出喃喃自语道:“我说那老家伙也没那么大方,原来是假货!”他说这话的同时,神色凝重起来。速度慢就导致了一个结果玉谯郎没有被切成碎肉。他不知所措了片刻,凭着本能躲开了几条从下往上兜起的钢丝,虽然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面对危险当机立断,脚踏钢丝接力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奚云出暗道一声:“坏了!”“你们用九龙图引我前来,原来是设下了这种歹毒的机关,”玉谯郎站在屋顶,垂目扫视院中的人们,破碎的衣角荡在风里,神情阴鸷地冷笑,眼中不但没有笑意,反而寒光凛凛:“今夜定叫你们所有人死无全尸!”碎乾坤织出的钢丝网将玉谯郎和姜凌寒他们分隔两端。网下之人还来不及庆幸,就见玉谯郎飞身一脚踹在一根木刺上,大腿粗丈来高的木刺“吱呀”一声缓缓倾倒,将钢丝网拉出一条豁口。众人还在目瞪口呆之际,他已将手中精钢扇祭出,那扇子展开每根扇骨顶端探出一根尖刺,带着惊心的破风声,在夜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精准地穿过钢丝网,直奔另一根木刺。扇子锯子一般削过木刺,木屑飞溅,木刺发出艰涩的嘎吱声,应声而倒,砸到了旁边一根。转眼,钢丝网已经被破开了几处缺口。网下众人惊恐地缩在一起,那杀红了眼的魔头正极快地撕开眼前的屏障,可能下一刻就要将魔抓伸向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如微风般飘落,在方才玉谯郎站立的屋顶轻点了一下,踩着一根倾斜的钢丝滑入网阵之中,与玉谯郎对面而立。“前辈,且慢!”网下众人目光都集中到从天而降的这人身上。来人约摸弱冠之龄,相貌极清秀,身材高挑纤瘦,虽然身上水青布衫已经洗得发白,但丝毫不影响他少年翩翩风华。“你是何人?”玉谯郎一甩袖子,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钢丝之上,回头瞪着奚云出。“在下无名小卒,不配入前辈之耳。”奚云出垂目看了眼网下众人,他们全都聚到屋檐下,好像一顶薄瓦能挡住玉谯郎的魔掌似的。奚云出心中涌上一股异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话没有停:“将军府为了护宝,在此设下机关,也是因为前辈武功卓绝,等闲人力所不能抗。还请前辈息怒,宽恕则个!”玉谯郎听他此言,心中怒气稍息,但仍板着脸,呲笑道:“我杀人,从不问道理,想杀就杀。这将军府与你有何干系,由得你来多嘴?”听他的语气已有所缓和。玉谯郎出了名吃软不吃硬,奚云出也没本事和人家硬钢,只能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谈人家个欢心,放过虎威将军府一马。他刚要再说话,忽然脚下响起一声爆喝:“你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替我们虎威将军府摇尾乞怜?”玉谯郎顿时脸色一沉。奚云出心里一惊,往下一看,人群之中,许槿冽红甲银剑煞是扎眼,正梗着脖子,跳脚咒骂,赶忙劝道:“许少爷,你先别动气”许槿冽毫不理会奚云出的劝阻,若不是手里提着剑,他恐怕要指着玉谯郎的鼻子叫骂:“你这无恶不作的老匹夫,早晚有一日,小爷要见你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