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定远侯府各处陆续掌灯。
奚云出跟着姜凌寒走在卵石小径上,小径两侧绿草茵茵,花丛绿柳,尽头就是姜凌寒住的屋子。“这地方景色不错,就是有点偏僻。”奚云出望了眼西边点点灯光如星,而他们周围漆黑一片。姜凌寒走在前面,淡淡道:“我喜欢安静。”奚云出点点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四周寂静一片,整个小院也没有第三个人。姜凌寒推开屋门,一股微凉的黑暗涌了出来,屋子里冷冷清清。奚云出在姜凌寒身后探出脑袋,边越过她颈窝往屋里看,边说道:“就这样进姑娘的闺房是不是不太好呀?”姜凌寒心说:“那你就沐浴更衣再来吧!”她没搭理他,径直走进了屋子。奚云出嘴上知礼守节,脚下可没半步迟疑,跟着就进了姑娘闺房。姜凌寒正好点燃火折子,“呲”一声亮起火苗,她护着火焰点燃了蜡烛。屋里瞬间亮了起来。奚云出十分不见外地四下环顾,还真诚地赞叹一番,顺便发表点评价。姜凌寒径直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根笛子,走过去递给他。奚云出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多谢!这笛子真的对我很重”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掌心粗糙的触感让他吃了一惊。他将笛子翻过来,难以置信地瞪着上面一排刻痕:“这,这是”姜凌寒坦然道:“我刻的。”奚云出抬起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打死他也想不到,姜大小姐会在笛子上作画!他自认为了解姜凌寒为人个性的,她这么靠谱的人,怎么会在他交代过极其重要的笛子上乱涂乱画呢?这作画的雅兴就这么无处安放吗?非得发泄在笛子上?“不生气吗?”姜凌寒看着他不急不缓地问道。“不生气,”奚云出已经觉出有些不对劲儿了,心虚地笑道:“再重要的东西也没有小美人开心重要,只要你开心,刻我脸上都行。”姜凌寒目光凉凉地盯着他:“若是里面的东西没了呢?也不生气吗?”奚云出笑容一僵,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将笛子放在桌上:“你果然是知道了!”姜凌寒也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那东西你也看过了吧?”奚云出难得一本正经,他轻轻拨动笛子,若有所失道:“我也不是存心瞒着你,只是怕你知道太多,会无辜受累。”姜凌寒垂目望着桌子,奚云出也不再说话,烛火跳动在两人之间,“辟啪”一声爆出一串烛花。“所以当初先帝驾崩前真的是把皇位传给了你?”姜凌寒轻声问道。 奚云出望着笛子没有说话。“为何会这样?”姜凌寒实在想不通,先帝为何要将社稷江山交给一个襁褓婴孩?奚云出就算是万般灵秀的人物,襁褓包着也看不出来吧?“这个不是你可以知道的,以后也不要再问了。”奚云出神情严肃,深邃眼眸幽暗无光。姜凌寒缓缓地点了下头。事关重大,她心里也清楚厉害。沉默了片刻,奚云出转头看着她,柔声道:“把东西交给我吧,你放在身边太危险了。”姜凌寒略一迟疑,转了转眼睛,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就还给你。”奚云出点点头。姜凌寒:“为何要将笛子交给我保管?”奚云出露齿一笑:“因为你值得信赖呀!”姜凌寒不满地瞪着他:“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奚云出的笑容渐渐敛去,垂目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是怕被南靖将军发现笛子里的秘密。”因为刚才说好了是最后一个问题,所以姜凌寒没有继续问为什么,没有给他耍赖的机会:“继续说。”奚云出看她一眼,实在是对她没脾气了,叹了口气,只好继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南靖将军是我亲娘舅,我三岁时母妃就死了,十五岁遇险得他相救,是平生第一次见面。有一顿段时日我以为他是真心待我为亲人,可后来我发现他在打这份遗诏的主意。”奚云出的话说得很含糊,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挑明。好在姜凌寒还算聪明,听懂了那些弦外之音。南靖将军在打遗诏的主意,这遗诏是个能让天下易主的宝贝。有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大兆江山从当今圣上手里抢回来,让奚云出坐上皇帝宝座。而他南靖将军,手里既握着大兆一半的军队,又握着奚云出,到时候登上皇位的奚云出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大权都会落到他手里。姜凌寒愕然地望着跳动的烛火,没想到南靖将军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好了,”奚云出望着她:“这回该把东西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