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的决绝,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小^说^宅\ ^更`新′最.全¨
她不需要谈判,不需要拖延,她要的是吐蕃最高统帅的瞬间蒸发,是对敌军士气的毁灭性打击!
哪怕代价是五个最精锐的死士。
“明白。”杜晦应道,声音依旧平稳,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光芒,如同深潭投入一颗石子,涟漪转瞬即逝。
他略一沉吟,这是必要的程序确认,问道:“统领,行动计划细节……是否需知会卢将军?”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垂手而立、状极恭顺的卢少斌。
甲娘兜帽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转瞬即逝,如同冰面上的反光。
“他?”一个轻飘飘的字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信任,仿佛谈论的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不必。他只需知道,有人去‘谈’了。”
她刻意用了卢少斌提议中的那个字眼,充满了讽刺。
“其余的,他知道得越多,变数越大,徒增干扰,恐生枝节。”
她对卢少斌的判断精准而冷酷,毫无余地,如同宣判。
卢少斌的懦弱和可能的“灵活变通”,在这种绝杀行动中,是致命的毒药。
“是。”杜晦不再多言,身形微微后撤,如同融入阴影的前奏,准备离去安排这趟注定有去无回、以生命为火种的死亡之旅。
“杜晦。”甲娘的声音再次响起,比方才更低沉一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滞涩,如同冰层下暗流的涌动,打破了那万年寒冰的绝对平静。
“属下在。”杜晦立刻顿住脚步,身形笔直如标枪,静候指令。
“选…跟得久的、年龄大一些的。”甲娘的声音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凝滞,仿佛冰层下坚硬的岩石被水流冲刷,但随即恢复成万年玄冰的坚硬与冰冷,“告诉他们…家中父母妻儿,我会将他们的大功禀报陛下和朝廷,朝廷会给他们后人封赏,使养之终生,衣食无忧,香火不绝,荣辱与共。”
最后八个字,她说得异常清晰、异常沉重,如同用烙铁将承诺印刻在灵魂之上,字字千钧。
这是绣衣使对赴死者的最高承诺,也是维系这个残酷组织忠诚的冰冷纽带。
它代表着生存的保障,也代表着一种无法挣脱的、沉重的绑定。
杜晦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有深沉的、对即将赴死袍泽的悲悯,有对鲜活生命即将消逝的痛惜,更有对统领这千金一诺、如山重托的感激,最终都化为一种沉甸甸的、义无反顾的坚定,如同百炼精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仿佛要将这城头的血腥、绝望、冰冷与这份沉重的承诺一同吸入肺腑,刻入骨髓。
随即,他躬身抱拳,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般的庄重与肃穆:
“属下,代兄弟们……谢统领恩义如山!”他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明显的顿挫,带着金石撞击般的铮铮之音,“虽九死,犹未悔!”
六个字,重逾泰山,在呼啸的风中清晰可闻,如同最后的誓言。
说罢,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然退入城墙垛口最深、最浓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卢少斌一直竖着耳朵,身体紧绷,努力想从那低语中捕捉些什么。
凛冽的风声和城下的喧嚣干扰了他,只隐隐听到几个破碎而惊心动魄的字眼:“震天雷”、“三息”、“斩首”、“香火不绝”、“虽九死犹未悔”……
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剧烈的哆嗦,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一股寒意顺着脊柱蔓延全身,如坠冰窟!
他瞬间明白了甲娘所谓的“谈”是什么意思!
这根本不是谈判!这是自杀式刺杀!是同归于尽!
他心中疯狂腹诽,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着恐惧:“疯子!果然是李林甫那个老狐狸用十九年宰相生涯淬炼出来的疯子!绣衣使…全是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
“那什么‘震天雷’,听着就邪性!三息必炸?这…这分明是拿命去填!拿血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