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艾官直挺挺倒在地上。
鼻息尚在。
“怎么了?”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淮南月一五一十:“晕了。兴许是饿的。”
女孩子们唬了一跳,争先恐后地挤进房间。有人说:“艾官昨晚便没怎么吃呢。她似有七日没吃早饭了,兴许真是饿着了也未可知。”
妈妈拧眉说:“先给她喂点米粥。”
大伙儿试图拽她的胳膊把她扶上炕,结果一拽,她的四肢便断了。
没流血,断面上是光溜溜的一层皮。
场景分明很诡异,但身边人见怪不怪,七手八脚地把她的四肢安了回去,将她抬上床。
她的身子轻轻飘飘,像是塞满了棉絮。
粥来了,有女孩儿爬上炕,试图托起她的脑袋给她喂粥。
结果她的手刚碰上艾官的脖子,艾官的头颅便往旁边歪去。
而后那脑袋不负所望地,又,掉,了。
淮南月:……
这回大家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但到底不是很诧异。妈妈撑着门框道:“再安回去就是了,多大点事儿。”
还真能安回去。
淮南月一面觉得开了眼了,一面想,难怪呢。
难怪自己脚扭的时候师傅不让休息,也难怪艾官看见自己脚踝肿了,会说“好久没见过这么重的伤”。
感情在这儿,断胳膊断腿,甚至掉脑袋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直接安回去,并不会流血或是出现其他什么症状。
相比较而言,自己那肿了有三尺高的脚踝倒显得触目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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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戏院,其实是个露天戏台,下边支了几排椅子。
艾官是末角儿,并非重点角色,于是被准许在家养着,不用跟着去城东戏院。
淮南月这个扭了脚的却要去。她扮花旦,在这一片也算小有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台下早已满满当当坐了一大片,只等着戏班子登台开唱。
观众脸上较之前多了两只眼睛。
对,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并没有其余五官。
这回的观众似乎和善了些,大部分时候嘴巴是闭着的,并没有要上台吃人的迹象。
直到——锣鼓响了三声,淮南月上台,吊着嗓子开了戏。
第50章 龄官生气无比,冲去桌上拿了刀,把贾蔷杀了。
观众的嘴唇又咧起来了, 但脸上的肌肉毫无起伏,整张脸平得像是一块木板。
白生生的面庞在太阳照射下泛着有颗粒感的光泽,眼珠却黑得投不进光, 转动的时候一卡一卡,像是抽帧的视频。
如果要找一个更加确切的形容词, 或许会是……那种老式的胶片电影。
一站上台,嗓子和四肢便不听淮南月使唤了。她起了范儿,翘着兰花指,盘着细碎的圆场步,绕着场子唱起了戏。
这场唱的是《钗钏记》的《相约》。
台下观众似乎在窃窃私语。他们说小话的声音有点响, 以至于淮南月走到台子边沿的时候, 便能听见零零散散飘来的几个词。
“嗓子真好。”“不是棉的。”“棉的吃起来没劲儿。”
听得淮南月蹙了一下眉。
什么叫“棉的吃起来没劲儿”?
然而她来不及思考了——
台下的观众蓦地站起来, 双腿一迈就上了台, 无数双手朝着淮南月抓去!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皱巴巴鸡爪般的青手从台下涌到台上, 直奔着自己的脸而来。
而自己的嗓子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身子仍旧被控制着做出各种动作, 并不能自主活动。
淮南月几乎能闻到那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腐臭。
场面实在太有冲击力,即便淮南月极度冷静,她仍旧能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san值的流失。
san值在上一个梦境中被观众狂追的时候便已经掉了不少了。
而梦里的面板呈灰色,无法被打开, 于是淮南月也不清楚自己当下的san值究竟有多低。
情况不容乐观。
距离最近的那只手已经碰上自己的脸了, 触感油腻, 像是三个月没洗过澡。
下一秒,自己的脸就要被撕烂了。
……可是他爹的* , 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她只觉得周身的温度越来越冷……
眼前的景色从清晰的实体逐渐变成了模糊的一团光影, 像是八百度近视却没戴眼镜。
脑子昏昏沉沉, 仿佛被蒙上了一团雾。
真的要死这儿了么……
一秒钟被无限拉长,淮南月清清楚楚地感受着自己体内由于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