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闽渊才从景祥宫回到太医院,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被传去了紫宸殿。
“徐太医,皇上如何了?”萧妍站在床尾,关切道。徐闽渊的眼神躲闪着,搭在景离脉上的手微微一滞,微微低下头,“皇上脉弦而数,细而无力,是肝火旺盛而血虚之像,想来是因国事操劳,方才血气上涌,才会头晕目眩,血虚至极。微臣为皇上开两贴清肝泻火,养血养生的方子,皇上多加静养便是。”“有劳徐太医了。”安德善让小临子跟着徐闽渊去拿方子抓药去了,寝殿里只剩下萧妍与景离,安德善捧着一碗清水,萧妍接过,耐心地喂景离一勺一勺地喝下去。“龙体为重,皇上切莫动气了。”萧妍小声劝着。景离蹙着眉头,慢条斯理地喝些水,却不说话。想到方才郭勉说的话,彗星扫太微,莫非真的是婉嫔腹中的龙嗣克到了自己。可那孩子已经没了,为何自己还会这般。景离眸子转了转,思忖片刻,冷声道:“朕累了,皇后,你先回去吧。”说着,便要躺下。萧妍手上一顿,又细心服侍着景离躺下,才欠身行礼后,准备要走。正逢小临子拿了药回来,萧妍眼神示意一瞬,离开了。待凤辇回了凤仪宫,景离又坐起身,唤了安德善来。景离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去给朕把郭勉叫来。”“皇上,”安德善躬着身子忍不住劝解道:“如今您龙体为重,不能再操劳了。”“朕让你去,你就去便是!”见景离横眉,安德善便又让小临子去了钦天监。“跑腿的活儿便差使我去干。”小临子念叨着啐了一口,略微迟疑,竟去了凤仪宫。“待皇后娘娘走后,皇上便要奴才去钦天监请郭勉大人了。”萧妍旋即明白了景离的意思,想必景离是觉着彗星扫太微,如今婉嫔的孩子没了,他怕不是怀疑到了景烨和溪悦的身上。萧妍稍稍抬眸,魏禧材便从袖口里掏出两把碎银子,给了小临子。小临子假意推辞了一番,“皇后娘娘有什么话,吩咐奴才便是。”“你同郭大人说,若是方才对皇上有所欺瞒,要么就赶快说出实话,要么就把谎话圆下去。”“奴才明白。”小临子正要离开,又被萧妍叫住,只见萧妍徐徐放下茶盏,目光中带着不可撼动的威严,“只是有一条,若是害了景烨和溪悦,本宫定是不会饶了他。”萧妍的语气轻柔,可目光中的狠戾之色震得小临子一凛。迟疑片刻,仍重重一揖,“奴才……明白。”小临子并不完全明白萧妍的意思,心想着把话带到便是。于是在带着郭勉回紫宸殿的路上,好心提点了一番。乾安宫里,韶安对着铜镜,看着脸上通红的指印,恨意愈发浓烈。拉开妆匣,挑拣一阵子,拿出了一根簪子和两对耳坠。 夜里,用完晚膳,萧妍正准备睡下,小临子又来了凤仪宫请萧妍去趟紫宸殿。“皇上这个时候召本宫,所为何事?”萧妍一边重新添妆,一边对着帷幔外的小临子问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郭勉郭大人入内后,皇上屏退了左右,问话许久,又请了徐太医,这会儿用过晚膳,便着奴才来请您了。”小临子将过程一一道来,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萧妍画眉的手停在半空中,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夜风吹响了凤袍宽阔的袖子,耳边的风声呼啸不停,萧妍忽而竟觉得不安起来。心头沉甸甸的,不只是哪里出了错,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紫宸殿里,歆茗香袅袅,而萧妍却并未觉得清远悠长,只是一阵压抑。景离沉着脸,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坐在床榻上,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臣妾给皇上请安。”萧妍福下身子,在床榻边周全了礼数。“郭勉欺君,朕已经将他杀了。”不怒而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萧妍身子一僵,心里又猛地打起鼓来。“荧惑守心,天西北大裂,阿婉可明白其中意思?”萧妍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着床榻上的景离。莫不是景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景离从萧妍的眼中看出萧妍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冷笑一声,徐徐进了一口温水,“韶安如今已不是从前的她,她今日这般忤逆朕,朕不能将韶安许配给梁铮了。”萧妍紧张地将口水咽下,“皇上正值盛年,切勿因一时血虚而信了奸佞之人挑唆……”“这个,”不等萧妍说完,景离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是朕同徐闽渊要来的,徐闽渊只善救人,却不会用毒,这是他照着医书上配的慢性之毒,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