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似乎带着因激动而有些难抑的哭?*? 腔, 又似乎没有,连她自己都辩不清。
她把将手中的丝线放下, 定定瞅着秦问川,想问“那你打算如何做呢”,但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启唇的刹那,外头蓦地传来了一声过于嘹亮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吓了她一小跳, 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淮南月从月洞窗往外望, 便看见兔子站在庭院中间, 拿着个大喇叭在那边吼:
“过了这村儿就没了这店了哈, 看见方才开枪的大佬了吗, 我就是她身边的狗腿, 不是,伙伴,我奉她之命来兜售过关道具,一个道具一百积分, 用了就能过关, 童叟无欺。”
淮南月:……
她轻轻撇过脸, 只觉得有些没眼看,转而冲秦问川问:“你怎么带的小孩?都给人带坏了。”
秦问川一脸无辜:“小孩野蛮生长, 长歪了, 可不关我事。我是个正经人, 行得端坐得正,从没有带坏人一说。”
淮南月:……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呢?
但在副本内, 有价的东西还真比免费的更能令人信服。
于是秦问川和淮南月俩人眼睁睁看着几个玩家犹犹豫豫凑过去,犹犹豫豫同兔子交谈,犹犹豫豫拿了装着蓝色液体的小瓶,最后犹犹豫豫付了钱。
淮南月很服气。
兔子还在喊:“各位拿了小瓶的先别喝,等到时间了一块儿喝,相信大佬,大佬一定能带我们出去的。”
这句话一出,布兜子里的小瓶儿又少了两三支。
最终在兔子的卖力推(忽)荐(悠)下,布兜子居然空了。
淮南月彻底服了。
她转头冲秦问川说:“你这队员来这儿前是销冠吧?”
秦问川摇摇头说不是。
“那是做什么的?”
“幼师。”
淮南月:……
兔子团了团空了的布兜子,似是感应到俩人的视线,忽然冲着这边挥挥手,抬脚往正房走。
走到正房门口,她掀起帘子蹿了进来,甩着布兜子邀功:“老大,月姐,咋样,我厉害不?”
秦问川有些哭笑不得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等会儿结束了把积分给人还回去,怎么,你还差这九百积分?”
兔子摸着脑门,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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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走了,室内重归宁静。
淮南月和秦问川听着耳畔传来的延绵不绝的“黑色阵营人数减少”提醒,对视一眼,轻轻颔首。
秦问川站在窗棂漏进来的阳光下,淮南月站在光柱照不到的阴影里。
秦问川笑起来了:“紫鹃姑娘,那我们开始了。”
下地狱,不仅是简单的死亡。
得脱筋褪骨,得遭皮肉之痛。
得受尽较人间那人千百倍的苦楚。
秦问川掏出匕首,面不改色地往胳膊上划了一刀。
血液疾流而下。
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淮南月紧随其后。
紫鹃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攥成一团,皱得不成样。
她咬着牙立在一旁,眼圈通红,早已泣不成声。
她想说“我知道你们对姑娘没有恶意,你们不用如此的,我收回我的心愿”,但箭已经射出去了,开弓便没有回头路。
淮南月的唇色渐渐变得惨白。
她看着血液滴落在地,聚成一小滩,又慢慢扩散成一大滩。
身侧传来了某人的一句话,语气挺吊儿郎当。
“就是到时候得麻烦你打扫一下了。”秦问川耸耸肩,“这玩意儿干了就难擦,摊这儿也挺瘆人的,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紫鹃擦干眼泪,哑着嗓子说“好”。
她垂下脑袋,听见耳畔晃来了一声调儿很长的“对喽。”
“对喽,别哭了。”喜鹊在屋檐下轻轻叫唤,秦问川在鸟鸣里笑着说,“你心诚,你家姑娘定会好好的。”
春风穿透了月洞窗的窗纱,吹得床幔轻轻晃了几下。
淮南月眯起眼,从阴影处挪到了阳光里。
“嗯。”她松松垮垮站着,接话:“会好好的。”
会长命百岁的。
你会陪她到老的。
话音落下,电子音响起——
【下面更新阵营人数:白色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