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姜泠猫进被窝里，任由熟悉的温度将自己填满。

霸凌案的卷宗她大致翻看过，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死者照片，但当时是个男孩，身上校服完好无损，只有头顶被砸地面目全非，听大老王说受害人之前曾经反抗过霸凌他的同学，并度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时光，但没过几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附近的十字路口。

死亡原因是被重物多次砸中头部，造成严重的颅脑损伤。

再不久，就是有人举报了霸凌者对同学的故意谋杀，姜泠拿起旧光脑，毫无意外，应该就是今天祭奠的女孩子。

这是大老王负责的案子，她无权插手，而且杀人犯已经入狱，判刑是迟早的事。

姜泠从受害人父亲的绝望悲恸中走出来，打开光脑，按照金理给出的提示操作。

克里斯是个惊喜，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对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程度还是了解太少，克里斯刚好弥补这一点。

比如她刚才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金理复制下林南辉手机里所有资料信息，克里斯转头就直接给她开通了实时监测。

现在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远程操纵林南辉的光脑，前提是不让对方发现。

看着屏幕不断切换的画面，没想到林南辉也是个夜猫子，此时不知道他是坐在宣软的沙发上，还是和她一样躺在床上，捧着光脑在图库视频库以及社交软件来回穿梭。

比起图片他更喜欢看视频。

视频里的女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花裙子，吊着两条麻花辫，圆滚滚的脸蛋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笑起来嘴角还有一颗酒窝，正冲着镜头喊“爸爸”，甜丝丝的。

估计是他早逝的女儿。

孩子，是每一个做父母的执念，像受害者的父亲，又或者那个儿子犯了错却还在自欺欺人恶母亲。

她看过一句话——天下没有一个父母想生出一个杀人犯。

好多父母看子女犯了错，都恨不能自己替他们认罪，不在于希望他们以后活的多滋润，就是单纯盼着他们好好活。

姜泠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没有阵营的人，烟酒都碰不得，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然她何尝不想忘掉别人的痛苦，好好睡一觉，最近她的感知好像越来越清晰了，刚在灵堂差点没承受住对方压抑的心境。

“女儿……”姜泠灵光一闪，继续往下看。

林南辉打开了社交软件，看起来像私密账户，里面记录着他女儿从出生到死前的生长日历，最新一条动态发布时间是在8月10号，标题是永远的爱，姜泠歪头看向日历，也就是下周三。

姜泠顺势勉强拉开抽屉，趴着从里面取出一瓶营养液，去他的能饱餐一顿，不但连口汤道路没上，还一直在干消耗体力的活儿，为了晚上这一口中午酒店负责人拿点心招待他们，她都没稀罕吃。

赔了夫人又折兵，拧开瓶盖，姜泠咕咚咕咚干下去半瓶。

高纯度营养液吸收快，五秒钟不到，贫血的感觉慢慢下去，姜泠又继续偷窥林南辉的光脑。

对面黑屏了，紧接着画面180度翻转，画面切换到摄像头视角，卧室灯熄灭，床头灯熄灭，光脑被摆放在正对着窗户的位置，姜泠进去检查时顺便记住了屋里的布局，这个位置应该是靠近充电口的欧式沙发，高高的靠背有到她肩膀那么高，光脑放在上面，床上的人一点也看不见。

看来林南辉没有晚上把光脑放在床头的习惯，这倒是方便了她。

一直等到一点半，见人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姜泠开始了她的远程操控。

首先是她最在意的短讯功能。

蒋笙的信息被置顶，时间是一周前，也就是金理去看研讨会那几天。

“这些年来，联邦外围纷纷扰扰，没有新科技的支持，联邦还能走多？您的研究还能进行多久？”

“请您扪心自问，仅仅为了您的清誉，你就忍心让联邦今后陷入危难之中吗？让联邦变回蛮荒，让所有星球重新独立，相互孤立？”

“请您放心，我们倡导的是和平。只有让更多的星球加入联邦，才能让更多的家庭免于战火。您不为我们考虑，也请为世世代代的孩子们考虑。”

“我会和您一起前往其他星球宣传，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我答应你的事也一定会做到。”

听起来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剩下的和预估中差不多，联邦军队的确是利用林南辉对女儿难以割舍的心理，用星球上其他孩子和家庭的未来拿捏住了他，然后就是立项和筹款。

继续放下翻，通讯录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