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姨,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
阮殊烟扶起被胡举丢下的柳卉,温声问着,一如当时柳卉招手接纳自己的温柔模样。
她根本懒得搭理胡举和胡妈,从始至终她看上的只有柳卉一人而已。
胡举听到阮殊烟对柳卉说的话身躯狠狠一震,后悔、害怕、不舍、无奈等等情绪,通通涌上心头。
他咬紧牙关,捏紧拳头,闭上眼睛不敢看任何人,只竖起耳朵,等待着柳卉的回答,就像一个正在等待审判凌迟的犯人。
柳卉看着阮殊烟令人心安的浅笑,又看了一眼抱着自己老妈的胡举,神情落寞,轻轻地摇了摇头。
“烟烟,我不能跟你走。”柳卉抚着隆起的肚子,轻声开口。
“阿烟,你快走!”
“妈妈这次不能跟你一起离开,阿烟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知道吗!”
“阿烟!不要回来!”
“阿烟,妈妈永远爱你。”
阮殊烟听着耳边的声音,眼前柳卉的模样越来越模糊,阮轻光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对方的清柔的嗓音好似就在自己耳边。
阮殊烟看着眸含清泪、又坚韧的故作笑颜的阮轻光伸出手,口中喃喃:“妈妈……”
阮轻光的笑容在阮殊烟触碰到的那一刻慢慢淡化,直至消散。
阮殊烟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眨了眨眼,将眼底的酸涩和情绪尽数压下,声音沙哑,“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走呢?现在的我完全可以保护你……”
柳卉躺在阮殊烟怀里,轻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枯瘦的手抚摸着阮殊烟的脸颊,并未在意对方奇怪的反应,语气中尽是安抚之意,“傻孩子,以后你有了宝宝,就会明白卉姨了。”
阮殊烟怔怔地摇着头,紧紧环抱着柳卉,像一个脆弱的孩子,又问了一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不,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值得的?我可以保护你和孩子在末世安然无恙,吃喝不愁。他们一个自私自利,一个尖酸刻薄,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下来的?”
到底是什么,值得她牺牲一切、甚至生命的?
柳卉没有推开阮殊烟,伸出手反抱住这个失态的孩子,轻柔地拍着对方的背,挽起苍白的笑容,语气缓慢而坚定: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选择了嫁给他生下孩子那一刻开始,我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母亲了,我要对我的孩子负责。
我没有回头路,烟烟。
我相信,日子一定是越过越好的。就算他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就算这个家有些糟糕,我也要拼尽全力给我的孩子一个归属,一个健全的成长环境。
别人孩子拥有的,我的孩子,也不能少,所有该有的一切,我都会为我的孩子竭力争取。”
还未等阮殊烟有所反应,蒋文婷突然眼眶通红,气息不稳,蹲下身子紧紧握住柳卉的手,声音哽咽:“卉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胡涵也不会死……”
柳卉看着伏在自己手上掉着泪珠的蒋文婷,眸子也染上哀伤之色,强忍情绪,“不怪你,婷婷,是我那女儿太没福气了……”
“不!卉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时太胆小懦弱,就不会让胡涵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的丧尸,如果……如果当时我去搭把手的话,她绝对不会被丧尸咬到脖子,死在医院里……”
蒋文婷打断柳卉的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天她和胡涵一起陪柳卉去产检的时候,医生们突然变成丧尸在医院到处咬人,全部人都乱成一锅粥,只有胡涵反应极快地找到防身的东西,为了保护他们挺身而出。
带着她们一路上杀了好几只丧尸,最后在医院门口被三只丧尸包围。
自己被吓得四肢乏力,眼睁睁地看着胡涵渐渐落于下风,最后被抓伤啃食,失去理智之前还死死的抓着丧尸,掩护她们俩离开医院。
而柳卉也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感染了丧尸病毒,在生死一线间,觉醒了异能,保住了孩子和性命。
她蒋文婷只是一个从小饱受人情冷暖的孤儿,没有背景也没有天赋,只是极其的努力,才靠着自己的不断兼职,攒够学费上了大学,在大学遇到了对自己最好的胡涵。
明明二人年纪一样大,胡涵却总是关心照料自己,时刻保护着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体察自己的需求,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和自己交心……
如果没有胡涵的帮助和柳卉的收留,她蒋文婷现在怕是早就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我对不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