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怀里睡得香甜,不过...儿子确有话想与爹爹说。\"
沈苍梧搁下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杯碟相碰发出轻响:\"但说无妨。\"
沈明霄上前半步,压低声音:\"郡主一行来此的意图,儿子心中有数,自父亲退隐、我弃官从商,表面上是远离朝堂纷争,可如今...圣上愈发昏聩多疑,连告老还乡的老臣都要派人暗中监视。”
“郡主夫君曾是朝堂风云人物,即便对外已是故去之人,但郡主所到之处又怎能不引人猜忌?\"
沈苍梧摩挲着杯盏的手骤然收紧,杯壁的茶渍在指腹下晕开:\"你的意思是,圣上恐会派人……?\"
沈明霄神色凝重:\"正是。\"
\"沈家这些年看似置身事外,实则早已被架在火上烤,参与也好,袖手也罢,难逃帝王猜忌,倒不如与郡主携手——为求自保\"
顿了顿,他声音放柔:\"也为护住阿漓...她还这么小,难道要看着其在乱世中颠沛?\"
更漏声里,长子这话如重锤般敲在他心上,沉默良久道:罢了,只能如此了。”
话落,儿子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道:\"爹...当真要与郡主合作?\"
沈苍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伸手扶住桌案,待咳嗽稍缓,才哑声道:\"你以为我还有得选?从圣上派人监视沈氏亲眷那刻起,我们就已是局中棋。\"
沈明霄张了张嘴,还欲再说,却见父亲已缓缓走向窗边道:\"明日一早,去请郡主、公主,还有谢公子来书房议事。\"
\"我倒要听听,他们究竟有几分把握。”
“能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沈明霄一怔,随即郑重躬身:\"是!\"
正要退下,却听父亲又道:\"再备些姜茶,昨夜郡主受了寒,别让她着了凉。\"待儿子离开,书房重归寂静。
晨光初现,地上传来零星脚步声。
沈苍梧整理好衣袍,将案上密信、一一收好,当叩门声响起时,他已恢复了昔日沙场老将的威严:\"请进!\"
众人鱼贯而入。
郑吣意率先开口:\"沈老将军不知昨夜...\"
沈苍梧抬手打断,目光扫过三人:
\"废话不多说。\"
他从暗格里取出一卷泛黄的兵符:
\"要我沈氏相助可以,但你们需答应三个条件,第一,绝不许伤及无辜百姓;第二,女帝旧法必须重立;第三...\"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正在嬉戏的沈别漓,\"保我沈氏三代平安。\"
谢淮钦上前一步,拱手道:\"老将军放心,我们所谋,本就是为了天下苍生。\"
沈苍梧将兵符往前一推,冷硬的纹路在日光下泛着幽光:\"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有半分差池,老夫这把老骨头拼着不要,也要讨个公道。\"
宋谨娴指尖轻叩桌面,声音带着上位者的从容:\"沈将军放心,我已让暗卫传信西北,郑家军三日内便可陈兵玉门关。\"
她从袖中抽出一卷密图,摊开时露出京城布防的详细标注,\"只是这皇城守卫森严,硬攻恐伤百姓,还需智取。\"
谢淮钦忽然上前,指腹划过图上的朱雀大街:\"可还记得三日前潜入京城的流民?\"
她目光扫过众人,\"我已命人暗中联络,让他们扮成商贾小贩,混入城中,一旦起事,这些人便是内应。\"
郑清逸望着宋谨娴沉声道:\"母亲,可否让我的女兵乔装成宫女,从侧门潜入?\"
沈苍梧摩挲着花白的胡须道:\"河道!当年女帝修建皇城时,特意留了暗道,这暗道是为防天灾所建,入口藏在城西的井台之下。\"
\"若能派死士从此处潜入,只需点燃三盏琉璃灯为号,城外伏兵便能里应外合。\"
谢淮钦忽然指向舆图东南角:\"扬州漕帮的船坞里,我驯养的女兵可扮成运水工,她们擅长水下功夫,三日内便能沿运河抵京。\"
郑清逸指尖抚过舆图上的标记,眼中闪过锐利:\"我的死士遍布京城勾栏瓦肆,只需一枚玉牌,便能在三日内控制东西市的望楼。\"
宋谨娴忽然指着图上一处笑道:\"沈将军的旧部该派上用场了,这些都是随您戍边的老兵,如今在京中担任城门校尉、粮仓主簿。\"
沈苍梧抚须颔首,从暗格取出雕花木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