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老街陷入沉寂。暖月站在天台上收拾着直播设备，脑海里还回响着程静的短信。明早八点，钟楼见面。这个突如其来的约定让她难以入眠，索性上天台整理白天拍摄用过的道具。

月光洒在斑驳的青瓦上，勾勒出老街独特的轮廓。暖月叹了口气，想起奶奶生前最爱在这里赏月。每到中秋，奶奶都会带着特制的月饼，陪她在天台上看月亮。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么晚还不休息？"程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拿起地上散落的道具，开始默默帮忙收拾。

"你也睡不着？"暖月转身问道。月光下，程屿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与平日的严肃判若两人。

"嗯，"程屿点点头，"我经常来天台工作，这里视野好，能看到整条老街的风貌。"他指着远处的建筑轮廓，"你看那些老房子的飞檐，每一个转角都是匠人的心血。"

暖月惊讶地看着他，从未见过程屿谈论建筑时如此热忱的样子。

"其实我最初学建筑，就是因为这条街。"程屿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里面密密麻麻画满了老街的建筑细节，"每个转角，每片瓦当，都在诉说着历史。"

"你居然一直在画这些？"暖月翻看着速写本，被那些细腻的线条打动。

"从高中开始。"程屿轻声说，"那时候...父母刚离婚，我整天躲在天台上画画。是奶奶发现了我，每天给我带糖果，陪我说话。"

提到奶奶，两人都沉默了。月光下，暖月看到程屿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对不起，"程屿突然说，"这些年，我一直没能好好看望奶奶。"

"她知道你在国外学习很忙，"暖月安慰道，"而且她总是很骄傲地跟别人说，程屿在国外学建筑呢。"

"真的吗？"程屿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学建筑就是因为她。小时候她总说，每座老房子都有自已的故事，我们要用心去听。"

夜风吹来，暖月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程屿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多年的习惯。

"还记得小时候吗？"暖月裹紧外套，上面还留着程屿的温度，"我们也经常在这里看星星。"

"记得，"程屿望着天空，"那时候你总说要数清楚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你还笑我说，数到一半就会睡着。"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远处的钟楼敲响了两点的钟声，悠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说起来..."暖月忽然想到什么，"钟楼好像是整条老街最高的建筑了。"

程屿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是的，按照江南水乡的建筑规制，钟楼的高度有特殊意义。它不仅是报时的地标，更是......"

他突然停住，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明天你真的要去见我妈？"

"嗯，"暖月点点头，"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而且，为什么偏偏约在钟楼？"

程屿沉默了片刻："我妈她...这些年一直在做古建筑保护的研究。之前在国外时，她好像发现了一些关于老街的历史资料。"

夜风吹动暖月的发丝，她下意识地把程屿的外套裹得更紧了些。外套上淡淡的檀香味让她想起小时候，程屿也总是这样，默默地照顾她。

"其实，"程屿的声音很轻，"我这次回来，不只是因为改造项目。我在国外看到一篇关于清代江南商业街区的论文，里面提到了'映月轩'。"

"真的？"暖月惊讶地转头，却发现程屿正专注地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

"那篇论文说，'映月轩'不仅是一家糖果店，更是......"

话未说完，天台的铁门突然发出一声响动。两人警觉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影迅速闪过。

"有人！"程屿立即追了出去，但那人早已消失在楼梯的阴影中。

"会不会是......"暖月想起之前几次被跟踪的经历。

"别怕。"程屿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暖月心跳加快。这是重逢以来，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记忆中那个会在她摔倒时伸手扶她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可靠的男人。

收拾完道具，两人下到街上。老街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脚步声在寂静的街巷中回响。

"小心。"经过一处不平的地面时，程屿自然地扶了暖月一把。

"我记得这里，"暖月站定后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