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腔落定,顾鹿溪又召江秋潮回瑶华宫,这日,只与他在侧殿相见,允他脱两件,一件外衫一件中衣。
顾鹿溪不常往侧殿,所以江秋潮离开后,她只令奴才将侧殿清扫干净,摆设暂且不换。
沐浴时,闻瑾与云苓伺候左右,顾鹿溪心知这时候萧盛霖派来的暗卫不敢在,她欣然享受着云苓的按捏,“十三可有传信过来?”
闻瑾回道:“方才您与江秋潮在侧殿,十三大人丢了张纸条给奴婢,上面写着:江秋潮警惕,阴招。”
云苓不轻不重地按捏着顾鹿溪的肩,听得她舒适的叹息,才说道:“十三大人是鹿卫里最适合潜伏的人,他都说江秋潮警惕,想必江秋潮不是底子厚实,便是背后之人厉害。奴婢只怕他急功近利,只进了两趟瑶华宫,下回,便不知身份所谓了。”
闻瑾也正是担心这个,“娘娘,奴婢与云苓,下回您要留一个在屋里。”
顾鹿溪将她们的担忧听进心里,“嗯,此事我自有安排。”
云苓探道:“甚么安排?”
顾鹿溪没有回答。闻瑾往她的肩上浇一瓢温热适宜的水,笑道:“娘娘此意是,会安排一人留在屋中,但不是你,也不是我。”
云苓不肯信,偏要问顾鹿溪,“娘娘,是闻瑾姐姐说的意思吗?”
顾鹿溪侧眸,戏谑着笑看云苓,“是呀,闻瑾向来懂我的心思。”
云苓被看得小脸涨红,“奴婢分明是同闻瑾姐姐一起进的顾府伺候您,怎就闻瑾姐姐这般懂您?奴婢不依!”
闻瑾用湿漉漉的手揪了下云苓的圆髻,故意取笑道:“我比你多吃几年的饭菜,是白吃的?”
顾鹿溪见不得闻瑾欺负云苓,用纤玉似的手掬一捧花瓣水,泼向闻瑾。她笑着打量她们如出一辙的懵怔,“如此,倒更像一对姐妹了。”
这边主仆三人欢笑嬉闹,那边九霄宫的气氛却沉凉如夜水。
暗卫正跪地向萧盛霖禀报贵妃今日的大小事宜,何时起身,早膳菜肴与份量,赏过几朵花,查了几页账,这些微不足道的日常一一说尽。
“娘娘查完账,摆驾戏园听了出《贵妃醉酒》,指明要江秋潮唱。”
“娘娘带江秋潮回瑶华宫,于偏殿独处三刻,江秋潮解衣两件。”
“偏殿摆设未换,只洒扫一番。”
萧盛霖越听,愠色越浓,批写奏折的笔悬顿住,久到墨水顺着狼毫尖尖滑落,在奏折上洇出一颗豆大的黑。
暗卫想起,贵妃娘娘与江秋潮在侧殿时,鹿十三向闻瑾姑娘丢了个纸条,涉及娘娘密事,他纠结一番是否要禀报。
他怕呀,怕说出来得罪贵妃娘娘,不说又得罪皇上,所以他故意将这番纠结摆上眉眼,说不说全看皇上的意思。
“嗒”
萧盛霖看出暗卫纠结,他将笔搁在玛瑙山形笔架上,沉声道:“你继续探听瑶华宫。”
暗卫拱手领命:“是!”
书房内伺候在侧的李平川噤若寒蝉,敛眉垂眼,他好希望此刻自己能化成暗卫身上的刀,与他一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他不能。
萧盛霖提手捏住疲惫的眉心,“传孙琢玉和孙刻翡。”
李平川躬身领命,将二人领进来。
孙琢玉与孙刻翡乃是双生兄弟,二人长相九成相似,只是孙刻翡的右眼尾处有一粒很小的黑痣。
萧盛霖言简意赅吩咐道:“加强宫中守卫,让暗四尽快查出江秋潮背后势力,朕只给他三天的时间。”
俩兄弟抱拳领命,同声道:“微臣遵旨!”
走在宫道上,孙刻翡吊儿郎当地勾着孙琢玉的肩,“大哥,宫里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事儿了?”
孙琢玉眼眸狭长,斜看了下他这看似纨绔,实则真的很纨绔的弟弟,抬起手臂往他胸口攻击一肘。
“唔!”孙刻翡捂着胸口闷哼一声,气得吱哇叫,“大哥,你干嘛要打我!”
孙琢玉看到这个蠢弟弟,头疼眼睛也疼,他嫌弃地瞥去一眼,冷冷离开。
孙刻翡收敛起玩闹的神情,撇撇嘴,委屈道:“不说就不说嘛,还打我!回去我要告诉娘!”
孙琢玉武功高强,耳力非常人能及,自然将孙刻翡的话听个清楚。他实在不懂,为何皇上会让如此蠢笨的弟弟当暗卫首领?!
是给暗卫增添一点挑战吗?
明面上,孙琢玉是禁军统领,负责保护皇帝。孙刻翡是沾了孙家光的纨绔子弟,空有头衔没有实权的侍卫副统领,实则是暗卫的统领。
侍卫统领郑岩庭看着孙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