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吃完两块糕点便昏昏欲睡,顾鹿溪让云苓送顾大嫂回去,一并送去的还有一套长命锁、平安镯。
顾鹿溪沿着窄廊而行,银线织画花鸟的雪青裙摆随着莲花碎步翩动,拐弯时与萧盛霖撞个正着。“哎!”
萧盛霖揽住顾鹿溪的腰肢,稳住她的身形,“与大嫂聊过了?”
他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声大嫂叫得多么熟稔!
顾鹿溪眼里冒着闪烁的泪花,她抬手轻柔鼻梁。方才撞上萧盛霖的胸膛,疼得厉害!
她闷声道:“嗯,承安与大嫂一同来的,很乖巧。”
萧盛霖问道:“你喜欢?”
顾鹿溪提指揩去眼尾晶莹,不答反问:“那般乖巧的小崽儿,谁不喜欢呢?”
萧盛霖以指腹擦去她眼尾的湿痕,这举动似轻哄,“我就不喜欢。”
你喜欢也没有!
顾鹿溪将这话憋在肚子里,她抬眼丈量天色。“还未到午膳的时辰,我要去见见二哥。”
萧盛霖当即接话:“我与你一起。”
顾鹿溪是不愿同他一起见顾二哥的,昨日顾二哥对着萧盛霖的那句“吾儿”,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藐视皇威!砍头的大罪!
萧盛霖见她定步不移,月白的袖袍挡在一侧,很贴心地为她拂去斜伸进长廊的枝叶,“这般便不会勾破裙裳了。”
顾鹿溪:“……”
为了配得上萧盛霖如此纡尊降贵的举动,她端着得体的仪态往前走去。
顾鹿溪进了顾二哥的院子,遥遥望见顾二哥与身形纤瘦气质伶仃的女子站在一处,一个高大低头的男子,与一个娇小玲珑仰头的女子,他们目光交汇,看着竟有几分般配。
顾二哥看见顾鹿溪,如同大型犬看见肉骨头,颠颠儿地跑向顾鹿溪,“娘亲!娘亲!”
那女子转身面向顾鹿溪与萧盛霖,她身穿青衫素裙,面纱遮脸,中规中矩地行跪礼:“奴婢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萧盛霖扬手免去她的礼,示意她速速离去。
“奴婢告退。”她躬腰而退。
顾鹿溪牵住顾二哥的袖口,将他带到廊下阴翳处,她明知自家二哥的痴憨,却仍是问道:“二哥,方才那位,可是姮娘?”
顾二哥看着顾鹿溪,目光懵懂似稚童,他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五指展开,手心躺着一只草编的蚂蚱。“虫、虫虫变出来的……虫虫?”
虫虫变出来的虫虫。
顾鹿溪指着那女子离开的背影,“虫虫?”
顾二哥很笃定地点头,“嗯!”
“那不是虫虫,是姮娘。”顾鹿溪纠正。那女子眼神透彻平静,枯如死水,又戴着面纱,顾府里只有姮娘如此特殊。
顾二哥茫然地看着顾鹿溪,他慌然失措地摇头,“是虫虫!”
顾鹿溪心里一酸,鼻尖一痛,眼泪激流猛涨,她倏然扑到顾二哥的怀里,等不及她平复心情忍住泪意,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顾二哥感受到顾鹿溪浓浓的悲伤,他气鼓鼓地皱着眉,目光落在萧盛霖的身上,斥责道:“吾儿!不许…不许欺负娘亲!”
他鼓着脸,说话底气不足,再凶狠的语言也褪去厉色,只剩奶凶。
萧盛霖上眼睑微沉,背在身后的手指蜷缩握拳,看着顾鹿溪和顾二哥兄妹情深,恨不得立刻把他俩撕开。
顾二哥被萧盛霖的眼神骇住,他吓得直接回抱住顾鹿溪。“呜呜呜…嗝……娘亲,吾儿好凶呜呜呜……”
顾鹿溪沉浸在悲伤里,没理会顾二哥的话。她好端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二哥,三步作词,五步作诗,如今成了妹妹和娘亲都分不清的痴傻儿。
前后的变化差距,她每每想起,心就宛如被锋利的刀刃狠狠剜过一般!
萧盛霖眼神逐渐幽深,他握拳捶胸,“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咳,这阵势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顾鹿溪的脸埋在顾二哥的袖袍上,蹭掉眼泪,她回头看萧盛霖,瓮声瓮气地,“你还好吗?”
“尚、咳咳…尚好。许是…咳咳咳……昨日睡得迟,今日…呼……又醒得早,天凉露重的咳咳咳……身子、便不大爽利……”萧盛霖几字一咳,两句一喘,虚弱至极。
只是,这虚假痕迹是不是太重了?
顾鹿溪还没来得及讲话,顾二哥松开顾鹿溪,他眼睛湿漉漉地猛然抱住萧盛霖,扯着嗓子嚎叫:“吾儿!吾儿你不能死啊啊啊!儿哇——爹唔能没有你呜呜呜哇哇呜呜……”
萧盛霖被顾二哥锢在怀里,后背又被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