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为今晚的心血来潮付出酸痛的代价。
结束后,萧盛霖哑着声:“李平川,端盆水进来,再备桶热水,朕要沐浴。”
李平川先端着铜盆放在架子上,又悄然离开。
萧盛霖翻身下床榻,端着铜盆放在脚榻上,他握着绢帕浸水、拧干,细细地擦拭顾鹿溪的小手。“辛苦溪溪了。”
顾鹿溪宛若被榨干最后一滴水的海绵,歪在床榻上进入贤者时间。
一盏茶的功夫,李平川在外间唤道:“皇上,水备好了。”
萧盛霖视若珍宝地握住顾鹿溪的小手,放在唇边啄了啄,“溪溪先睡。”
顾鹿溪神游天外,没有理他。她此刻就很后悔,她后知后觉地担心起萧盛霖的悟性,他向来智睿,触类旁通,届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她这点小打小闹的伎俩压根不够看的。
但是能看到萧盛霖哭唧唧的模样,她又觉得很值……顾鹿溪揪着薄锦被盖住脑袋,她承认,她就是色!
被她念叨的萧盛霖正坐在浴桶里,墨发垂在桶外,他闭眸沉思,眼前漆黑,脑袋清醒,脑海里皆是他欲壑难填时,溪溪俯身爱怜亲吻他的景象。
溪溪难道更喜欢羸弱好欺的?
萧盛霖决定下回试一试。他速速沐浴完,换身干净衣裳,回到床榻与顾鹿溪相拥入眠。
奴才们轻手轻脚地抬走浴桶,李平川收拾脏衣裳,他打量着黛蓝色寝衣上的白色脏污,愁得脸皱如菊。难道贵妃娘娘没有喜讯,是他想岔了?
团起寝衣,遮住那羞羞的痕迹。他看着坐在寝殿门口椅子上的云苓,面色如常地说道:“云苓姑娘,今儿降了雨,夜里又潮又热,锦城前些时日上贡了几大坛千金酒,放些冰块最宜解热,我明日让小宋子装两坛送来。”
云苓站起身,她眨着杏眼,眼睫忽闪,“李公公,娘娘身子寒重,不宜饮冷酒。”
李公公笑着说道:“这千金酒名唤‘千金’,一坛就价值千金,有活血化瘀、祛湿祛寒、温经止痛、解郁安神之功效。你若是担忧娘娘的身子,就不放冰块,直饮亦可清胃消暑。”
云苓听得眼皮直跳,这酒里定然有很多种药材,越是珍贵的药材她越是担心。活血化瘀,温经止痛,这听着都不是孕妇能喝的,“有劳李公公挂心了,这酒可千万不能给贵妃娘娘饮尝。”
李平川皱眉不解,引出问来,“这是为何?”
云苓纠结着两条细细的水弯眉,踌躇不决,在李平川和善耐心的目光下,她恳请:“李公公,借一步说话。”
“好。”他与云苓避开那些守夜的宫婢与侍卫。
云苓一鼓作气讲出实话,“李公公,有一事闻瑾姐姐与我瞒着皇上和您,此事是奴婢们对不住,却是贵妃娘娘的意思。贵妃娘娘她,有喜了,还请您不要告诉皇上。”
她尚且不知晓自家的贵妃娘娘已经把喜讯告诉皇上了。
李平川心一抖,他看了看手里的衣裳,一颗心被架在火上烤似的,“有孕之人最忌讳同房,特别是前几个月,坐胎不稳。贵妃娘娘初次有喜,难免不知轻重,皇上又不知晓娘娘有孕,他们夜间若是放纵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云苓眼神茫然,顾鹿溪与闻瑾从未教过她这些,她自然不懂,皱起稚嫩的小眉,她问道:“李公公,为何不能同房?娘娘都搬到九霄宫了,若是与皇上分榻而眠,还不如不搬了。”
原来她以为李平川所说的‘同房’是盖一张被子单纯睡觉呢!
李平川用拂尘敲敲自个儿的脑袋,急得来回走动,他一个阉人又不好与小姑娘细讲这事,只能说道:“此事你与闻瑾姑娘合议,若是贵妃娘娘仍不愿松口,那我即便得罪贵妃娘娘,也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云苓见李平川如此担忧,她也有些惴惴不安,“李公公,这很危险吗?”
“危险!太危险了!首当其冲的忌讳!你不懂这些,闻瑾姑娘总该是懂的,她也看着贵妃娘娘任性?”
云苓亦步亦趋跟着李平川,也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闻瑾姐姐又劝不动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李平川止住脚步,“你快去太医院,让周太医亲自熬稳胎的汤药,期间切勿假手于人。再请女医来,若是娘娘身子不适,也能即刻诊脉。”
“奴婢这便去。”云苓提着盏灯笼,步履匆匆,背影淹没在黑暗里。
李平川将脏衣物交给奴才,他又回到寝殿前,踱步等候云苓。
从九霄宫到太医院,即便是绕最远的路、最慢的脚程,一趟来回至多只需要两刻,李平川频频望向漆黑凝墨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