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瑾看向云苓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爱怜,“这倒是小事,可是明日,云苓若是问起她腕上的伤……”
顾鹿溪亦觉得有些棘手,她怕云苓记得被捆吊起来的事,也怕云苓不记得却被她们提醒反而记起。她提指按揉眉心,“就说,她在瑶华宫门口跌了一跤。她若是感觉自己被捆吊起来过,便谎她是在做梦。”
闻瑾:“如此也好。”
云苓一向单纯,她全然信任顾鹿溪与闻瑾,注定要受她们的骗。
顾鹿溪回到寝殿,她掀开床幔,低眸便对上萧盛霖狭长的眼眸,“你何时醒的?”
“溪溪不在,睡不好。”萧盛霖的情话信口拈来,他握着顾鹿溪微凉的小手,微微失落道:“溪溪为何要撇下我,是不信任我吗?”
“我很信任你,只是你明日要早起上朝,不舍得扰你好眠。”顾鹿溪抽出小手,脱掉对襟外衫,她到床榻里面躺下,“还困吗?”
萧盛霖无半分困倦之色,咬字清晰:“不困。”
顾鹿溪拉着他的大掌覆盖在肚子上,声线平缓:“我方才出去只是想喝口茶,却见孙琢玉、郑岩庭、李平川、闻瑾都站在门口,一问才知晓,是云苓被捆起来吊在瑶华宫门口,我猜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亲自去了趟,好在已经解决了,只等孙琢玉和郑岩庭查出可疑之人审问真相。”
萧盛霖轻轻拍抚着她的肚子,“溪溪可有好办法?”
床幔里只有微弱的光亮,顾鹿溪能看到他的清醒眼眸,却窥探不出他眼底的真实情绪。她咬了咬唇,决定实话实说:“用脚趾想也知道是护幼使一职惹来的麻烦,不知道是贺闻嘉还是祝言肆对我不满,抑或是有人在浑水摸鱼想趁机挑拨离间。想必他们在宫中也有耳目,你只当不知晓此事好了。”
萧盛霖轻笑,笑里带着纵容,“溪溪是想让他们知道,你在宫中欺上瞒下,为非作歹?”
“为非作歹?我哪里为非作歹了!”她反问。
她若是想要为非作歹,就给萧盛霖下慢性毒药,送他归西。等崽崽生下来,是囝囝就扶持囝囝登基,是囡囡就暗渡陈仓抱个囝囝进宫扶持他登基。
而她顾鹿溪,就以皇太后的身份挟持幼帝,垂帘听政,把持朝政。
能不能管理好昇国不重要,重要是顾家势大,外戚当权。被萧盛霖统治六年的昇国,应该够她挥霍六十年。
“女子干政在他们看来便是为非作歹。”萧盛霖打破顾鹿溪的畅想,又安慰道:“他们都是老迂腐。”
顾鹿溪很认同萧盛霖对某些臣子的评判,她既不是要夺皇权,也不是要颠覆朝堂,可只因她是女子,那些臣子便像防贼似的防着她,深怕她身为女子的“阴”忤逆他们男子的“阳”。
她由衷感慨:“还是阿霖好。”
萧盛霖忍不住弯了眼。
顾鹿溪亦是笑弯了丹凤眸,“阿霖,你处理朝堂上的事已经很费心了,我不想因为我,给你再增添负担。”
“朝堂上的事自有百官替朕分忧,但是溪溪,我是你的夫,为你分忧是我的责任。”
他讲这话的口吻很平淡,没有深情款款也没有温柔满溢,但就是让顾鹿溪很安心。
“那我也不舍得你费心这、费心那,多辛苦呀!”顾鹿溪骄纵蛮横地捂住他的双眼,催促道:“快睡!”
萧盛霖却从她霸道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害羞,他慢慢勾起唇角,“好。”
一夜相拥,萧盛霖原是要强撑着早些起来,免得李平川进来唤他时又吵醒顾鹿溪,但他错估了顾鹿溪对他的影响。只要顾鹿溪待在他身侧,他就能睡得昏天黑地、清梦好眠。
终究还是顾鹿溪先醒,她对着萧盛霖的胸膛“咣”“咣”两拳,捶得他差点内伤加重。
“溪溪?”
“嗯。”她被吵醒很烦躁,于是一脚把萧盛霖踹下床榻。“快走!”
萧盛霖不敢弄出声响,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又敛着呼吸去外间洗漱换衣。“都不许再扰贵妃。”
李平川躬身道:“是。”
萧盛霖去上朝,寝殿内安安静静,但顾鹿溪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干脆起身,在萧盛霖下朝前再搞点事情。
顾鹿溪驾临戏园的时候,花昳坊的戏台还搭着,角儿正甩袖练腔。“传江秋潮,唱一出《萧帝斩昏君》。”
江秋潮扮的正是萧帝。
琵琶肃杀曲,他以雷霆万钧之势挥剑劈向身穿明黄龙袍的昏君,其势迅猛,其身轻盈,江秋潮有武功的底子。
但顾鹿溪对这场《萧帝斩昏君》欣赏不来,一则是她亲眼见识过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