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鹿溪佯作谦虚，“指教称不上，建议罢了。赢者，便带领御膳房和小厨房一起准备后日宴席的菜肴，皇上意下如何？”

萧盛霖宠溺道：“好，都听你的。仙雷国的使者，倒是有福了。”

众所周知，皇宫里的厨房，特别是御膳房，是最能捞油水的地方，主子们大口吃肉，他们大口喝肉汤，一个个养得身子滚圆，颇有福相。

若是能带领御膳房与小厨房，那不仅是份肥差，说出去还倍有面儿。哪怕将来年老出宫，就凭这事儿吹嘘出去，达官贵人不得争着抢着供他？

御膳房的气氛高涨！

往常组织瑶华宫厨娘比试的小玉很有经验，她让人往御膳房里抬一扇铜锣，再摆一只铜炉。她拿起棒槌敲击铜锣，“咣——”

小玉吆喝道：“来，都听比试规矩！往常咱们比的都是菜肴、羹汤、糕点与刀工。菜肴有素菜、荤菜之分，也有热菜、凉菜之分，御厨大人们若是有其他想法，亦可现在讲来，待会儿比试开始，便不允许再加试了。”

御厨之首万立新，道：“咱们御膳房，是立志要把色、香、味、形，做到极致。色，就是颜色，一道菜的颜色须得亮眼。香，即为香气，是嗅觉，它得香气扑鼻。味，是为味道，舌品尝之，才知合不合胃口。形，不止刀工，还有摆盘与装饰。而其中的‘味’，是为酸甜苦辣咸，不妨，以色香味形为根蒂，再比一比五味子？”

小玉看向曼娘她们，询问意见：“你们觉得如何？”

曼娘掐着丰腴的腰肢，眉飞色舞道：“比！往常注重刀工，是因为贵妃娘娘最爱看咱们用食物雕出花样。可若是比起别的来，咱们也样样不差啊！”

小玉：“好！那便比色香味形与五味子。可还有别的建议？”

别无异议，小玉又敲一击铜锣，“看到铜炉了吗？一共四炷香，每炷香的时辰内，最少呈上一道食物。当第四炷香熄灭，御厨与厨娘们要即刻停下所有动作。”

燃起第一炷香。

御膳房的御厨与小厨房的厨娘开始忙碌起来，一时热火朝天。

顾鹿溪与萧盛霖坐在院中，御膳房窗户大敞，所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位厨子。“阿霖，你觉得御厨和厨娘，谁会赢？”

萧盛霖对食物的味道没有追求，只要不是苦的就行，“厨娘。”

顾鹿溪对厨娘也是十分自信，她嘴刁，又很挑食，选厨娘时诸多挑剔，曼娘她们在瑶华宫好几年，被她逼出一手精湛的厨艺。但她还是假模假样地谦虚道：“我倒是觉得御厨更厉害些，你快看，那个胖胖的，他……”

李平川适时接话：“他是御厨之首，掌管御膳房，名为万立新。”

顾鹿溪接着说道：“这个万大厨，他是用葡萄雕花？可真厉害啊。”

萧盛霖指着曼娘，“她还会用豆腐雕花呢，岂不是更厉害？”

顾鹿溪撇嘴，“豆腐雕花，都看腻了。我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葡萄还能雕花。”她用食指掐着拇指指尖比划着，“那葡萄只有这么大，而且又软又多汁，他这都能雕出花！”

萧盛霖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心情极好。“溪溪，你看曼娘。”

“嗯？”顾鹿溪朝着曼娘的方向看去，只见曼娘捻起一颗饱满圆润的樱桃，她用小刀剔了樱桃核儿，又在嫣红无核的樱桃上划动刀锋。

眼看着樱桃肉被曼娘雕成花，顾鹿溪顿感震惊，“难道曼娘藏拙了？！”

小玉趁着御厨和厨娘在准备食物的空隙，她在御膳房的院子里摆置长桌，以供新鲜出炉的食物摆放，再将穗子分发给在场的、并不参与比试的宫婢与奴才，她叮嘱道：“人手一个，都保留好，待会儿有用的。”

萧盛霖看到小玉此举，他问道：“溪溪，那穗子是何用？”

顾鹿溪解释道：“等厨子们结束，他们的食物会摆在长桌上，以供那些拿到穗子的人品尝，尝完所有的食物，他们要在其中选出他们觉得最好吃的，然后呢，就把穗子摆在最好的食物旁，穗子最多者，即为甲等，前四名分别是甲乙丙丁。”

萧盛霖问道：“可是，这里的奴才们，一些是御膳房的，一些是九霄宫的，一些是你从瑶华宫带来的。御膳房和九霄宫与御厨相熟，瑶华宫与厨娘相熟。他们若是有偏颇呢？”

顾鹿溪对着萧盛霖挤眉弄眼，“所以我把你带来了，在你眼皮子底下，他们哪敢弄虚作假？”

也幸亏她的五官精致漂亮，否则就不是灵动的挤眉弄眼，而是五官乱跳了。萧盛霖喜欢看她调皮的骄矜模样，伸出手指轻点她的鼻尖，“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