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味深长道:“本宫出自武将顾氏一族,所学的招式都是一击致命的。花昳坊,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花昳坊的戏子与奴仆们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明面上的老板是个身段窈窕的青年,他强撑着胆,“贵妃娘娘明鉴,那阿琼说她是女儿身,若是她成为花昳坊的东家,会被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看不起,所以才请草民替她出面。”
一个男扮女装的花旦讥讽道:“你若与她没有瓜葛,为何要替她出面,撑起整个花昳坊?”
顾鹿溪接过闻瑾手中的绢帕,她慢条斯理、极尽细致地擦拭沾血的手指,又不屑一顾地把绢帕扔到地上,“花昳坊的事情有禁军审问,你们不必与本宫解释。无辜者,放出宫。与阿琼有牵连者,严加审讯。”
一连两日见血,顾鹿溪有些疲惫。她回到九霄宫沐浴更衣,又蔫蔫地躺回床榻,“幸好刚刚没用早膳,否则又要抱着铜盆了。”
“……”您自己作的!
纵然是一向稳重镇定的闻瑾,都忍不住暗暗腹诽顾鹿溪。她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娘,您有孕在身,不宜见血,您若是怀疑花昳坊不干净,直接交给孙统领便是了。”
顾鹿溪捧着碗羹汤,小口地喝着,“本宫有分寸。”
闻瑾微微蹙眉,语气加重,“娘娘!那药粉撒向您的时候,奴婢吓得胆子都快破了。幸好鹿大人动作迅疾,否则您……奴婢真是想都不敢想!”
顾鹿溪听到闻瑾语气重,她有些心虚,唇角扬起讨好的弧度,“闻瑾~有暗卫在,禁军在,还有鹿卫在,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闻瑾抿着唇,气得没有说话。她埋着脑袋,垂着眼,无声抗议。
顾鹿溪服软,软声撒娇:“好啦,我再也不冒失了,闻瑾姐姐别生气呀。我下次再犯浑,闻瑾姐姐可要拦住我。”
在顾府的时候,每当顾鹿溪要偷偷摸摸出府,便一口一个“闻瑾姐姐”,闻瑾就吃她这套。
从前吃这套,现在仍吃这套。见顾鹿溪撒娇讨巧,闻瑾便软化眉眼,“娘娘,凡事不怕一万,便怕万一,您不为暗卫考虑,不为禁军考虑,总要为您腹中的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为奴婢、为云苓、为冬顺考虑罢?”
“……呜呜,我错了!”顾鹿溪在良心的指责下,恨不得痛哭流涕。
闻瑾这些年在她身边,耳濡目染,把她的道德绑架学得炉火纯青。
当你劝不动一个人的时候,就用他周围的人束缚他。
萧盛霖下朝归来,途中听闻顾鹿溪在花昳坊险些受害,急得他阔步回寝殿,“溪溪?”
闻瑾俯身作礼,溜了。
独留顾鹿溪一人面对萧盛霖的怒火,她谄媚地笑着,“阿霖,你今日回来的好早,可有用过早膳?我立刻让人传膳。”
她搁下手中的一碗汤羹,掀开被子穿起绣鞋,正要溜走,却被萧盛霖隐忍克制又强势地拉回去。
萧盛霖用手臂锢住她纤细的身子,低头把脸埋进她的肩窝,汲取着她颈肤的温软,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地落到实处。“溪溪又不乖。”
顾鹿溪水盈盈的眼眸看向萧盛霖,满眼无辜,“阿霖,你不在,我又闲不住,便找了些事情做,我也没有想到花昳坊里竟藏了个刺客!真是可恨!”
萧盛霖轻而易举揭穿她,“禁卫说,是溪溪先动剑的,才让她暴露了身手。溪溪,你骗我。”
“我没骗你。”她嘴硬道:“我顾家世代习武,一些习武的特殊地方,我眼睛一瞧便能看出来。我见她手上有茧,不像是拿扫帚磨出来的,倒像是练剑练出来的,便是试一试她,怎料她那么沉不住气,当场暴露了。”
手上的茧子是编的,但想试探阿琼是真的。她杀江秋潮,是因为江秋潮几次三番勾引她,目的不纯,甚至想要刺杀她。可是阿琼之前又没有得罪她,她不会轻易给一个人判死刑的。
萧盛霖抬起脑袋,与顾鹿溪额头抵着额头,目光交织缠绵,“溪溪,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说谎。”
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能从细微的神情辨出彼此真实的情绪。
顾鹿溪无奈地重复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你……”
他低头咬住她的唇,舔舐厮磨。
“唔!”顾鹿溪的狡辩尽数被堵回去,她被迫地承受着他激烈的、带着怒气与惩罚的吻。
一吻结束,顾鹿溪也不再争辩有没有骗他,她愤愤地看着萧盛霖,气鼓鼓地控诉道:“你欺负人!”
萧盛霖看着顾鹿溪,眼底晦涩,“溪溪,你说我可以对你生气的,难道你要收回你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