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嘉对着沈见洵拱手,“臣还有事要问。”
沈见洵追问:“何事?”
贺闻嘉惜字如金,“刺客。”
沈见洵脚步一顿,“那好,此事劳烦贺大人,我便不多留了。”
贺闻嘉:“恭送大人。”
沈见洵熟知贺闻嘉淡薄的性情,他没再多话,转身便离开了。
贺闻嘉来到九霄宫,眼神示意冬顺进去通传。
冬顺笑脸相迎,卑谨躬身,“贺大人,请您稍等。”
他进殿告知,“娘娘,刑部尚书贺大人等候在外,您可要一见?”
他们是葫芦娃吗?
一个接一个来。
顾鹿溪颇觉烦躁,她冷着声:“本宫正在用膳,请贺大人移步庭院小坐,稍候片刻。”
“是。”冬顺回到殿外,如实转告贺闻嘉。
贺闻嘉不见喜怒,他默然转身,挪步到庭院中的那方小亭,却没有坐。他伫立在亭柱旁,身姿与亭柱一般挺拔笔直。
顾鹿溪来时,看到他的背影,那股眼熟感又冒上心头。
或许,是他的背影有几分肖似萧盛霖。确实很像,身姿颀长,肩背宽阔,一看便知其能顶天立地。
她可不兴替身这一套。
“贺大人,何事劳您亲自来一趟啊?”说话间,顾鹿溪已经走到贺闻嘉身侧。
贺闻嘉稍退两步,对着顾鹿溪恭谨拜下,“臣,拜见娘娘。”
顾鹿溪敛袖坐在白玉石墩,“免礼,有话直说。”
贺闻嘉开门见山,“臣请看宫中细图,以便查明刺客隐藏之处。”
“哦?”顾鹿溪好整以暇地看着贺闻嘉,她支肘托腮,“本宫素闻刑部审问犯人的手段了得,难道贺大人没能从刺客嘴里橇出只言片语吗?”
贺闻嘉始终垂着眼眸,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地砖上,“那些刺客,都是死士。”
为死士,不成功,则死。
幕后之人真是好大的手笔。
聚集一堆高手为他卖命,这要花多少钱才能买这么多高手的命啊!
顾鹿溪的心底浮现出一个答案:皇商池家。
除了池家,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如此大手笔。反而言之,她都能想到的事,贺闻嘉一定也能想到。
“冬顺,把宫中细图取来。”顾鹿溪吩咐完,她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贺大人,正所谓,特殊时特殊事,特殊处理。京城没有皇上坐镇,有些事,你若心里有算盘,便着手去算嘛。”
有所猜疑,就查嘛。
证据,都是查出来的!
贺闻嘉恭谦垂首,“臣,谨记娘娘的教诲。”
谨记有个锤子用?
要实践!
顾鹿溪不宜把话说得太直白,她只想把自己摘干净,当个清清白白的小莲花。“本宫知晓,贺大人一向是睿智的。”
贺闻嘉:“娘娘谬赞。”
冬顺把宫中细图取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李平川。
李平川:“奴才拜见娘娘,给贺大人请安。娘娘,这宫中细图一直放在御书房,终究是皇上的私物。有娘娘的口谕,奴才这才敢取出来。”
言下之意,是不宜让贺闻嘉带走的,甚合顾鹿溪之意。
顾鹿溪:“的确,宫中细图不宜被贺大人带走,贺大人,你便坐下,与本宫慢慢看吧?”
贺闻嘉没有推辞,向着顾鹿溪作揖,便挪步坐到她对面。
李平川想出言阻拦,却被顾鹿溪一个眼神制止。
亭中只有一个白玉桌,三个白玉石墩,顾鹿溪坐在东侧,还有两个白玉石墩,一个在她身侧,一个在她对面。
面对面而坐,有平起平坐之嫌疑。但坐在她身侧,距离却又亲近了些。贺闻嘉是外臣,还是坐在对面比较好。
李平川缄口不言。
宫中细图,是一个景好几幅图,一个宫殿好几幅图。
当初萧盛霖攻入皇宫,怕不识宫中地形,特地让擅画的暗卫描绘宫中景致,极尽详细。俯瞰,正看,侧看,仰看……各种刁钻的角度都有。
顾鹿溪都以为她与萧盛霖把皇宫识透了,不管是暗道还是哪,都摸了个清楚。结果萧盛霖离京一个月未到,她就被噼里啪啦打脸。
脸都肿了。
那么多刺客能潜入皇宫,定是宫中有他们隐蔽之处。
顾鹿溪取出一幅俯瞰竹林的细图,边看边问:“贺大人,那些刺客都是从何处聚集到九霄宫的?”
贺闻嘉:“会溪亭、绿壁、醉蘋洲,桃源、锦鲤池、喜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