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惨是顾鹿溪的绝活。
她眼睫如轻薄的蝶翅轻扇,失落道:“你以为曼娘只会炒苦瓜和醋溜圆白菜吗?她……”
萧盛霖插话道:“她还会用葡萄雕花。”
顾鹿溪瞪他一眼,“曼娘还会红烧排骨、糖醋鱼、卤猪蹄、糖醋里脊……她哪样不会?我倒是想吃,可现在害喜,闻一闻就觉得恶心。”
萧盛霖嗫嚅道:“可……可是午膳里总有这些荤菜啊。”
顾鹿溪委屈道:“我不能吃,便要拘着你也不吃吗?”
他闻言,紧抿着唇。
顾鹿溪又说道:“我从前夜夜好眠,如今夜里要起好几趟,难道这也是我愿意的吗?”
萧盛霖的神情有些复杂,眼底多了些心疼。
顾鹿溪继续说道:“肚子里揣个崽,你这辈子是没福气感同身受了,但你可知吃撑了的滋味?待月份再大些,胎儿逐渐长大压迫到耻骨,耻骨会痛,兴许腰也会痛。”
萧盛霖不敢吱声。
顾鹿溪控诉道:“我生死关头走一遭,才能让它降生。而你,却在与我计较它姓什么!”
萧盛霖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拧着眉,神色紧张。
溪溪都为他生孩子了,他竟还要计较世俗规矩。
他感觉自己十恶不赦,“溪溪,小猪与你姓。”
之前用小猪的姓作赌,他不情不愿。现在她一番指责,他答应了,晚了!!!
顾鹿溪抽出手,垂眼冷漠道:“你只是听我说这些,一时退让而已。没有切身体会过这些难受,终有忘记的一日,那时你就会责怪我今日的无理取闹。”
她的语气平淡而失望。
萧盛霖却有些慌神,他想捉住顾鹿溪的小手,却被她躲过了,他急切地表明衷心,“溪溪,小猪与你姓,我愿意的。”
“你撒谎,刚刚只是用小猪的姓作赌你都不愿意。”顾鹿溪看都不看他,把手揣进宽袖里。
萧盛霖不管不顾,“要赌的,我赌庶女更受宠,你赌嫡女更受宠,如何?”
就算祝言肆更宠爱庶女,但兹事体大,他也该注重祝府名声。
这波,顾鹿溪稳赢。
顾鹿溪勉勉强强地伸出一根手指,“行吧。”
萧盛霖五指蜷缩将这根手指握住,可怜兮兮地。
孙琢玉匆匆赶回,将抖得人影模糊的小姑娘往草地上一扔,“卑职叩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祝永慧倏然站起身,她走到小姑娘身侧扶着她,“皇上,贵妃娘娘,她是臣女的四妹妹。”
顾鹿溪嗯声以示知晓,“孙统领,你查得如何了?”
“这是供词。”孙琢玉双手恭敬地举着叠起的宣纸,“卑职审问了十四铺子的掌柜,查过里面的银钱账本和用料账本,十四铺子并未在簪子上动手脚。卑职还审问了祝府的仆从,祝四姑娘曾让她院中的粗使丫鬟到猫舍买过两斤荆芥。”
李平川上前接过宣纸,捧到萧盛霖与顾鹿溪面前。
萧盛霖刚想接过,便受到顾鹿溪的冷眼,他展开供词,讨好地铺在她面前。“溪溪先看。”
顾鹿溪接来宣纸,十四铺子的掌柜与小厮、祝永兰和买荆芥的仆从都画押摁手印了。
祝永兰看着瘦瘦弱弱的,眉色、唇色很淡,她的身子在抖颤,眼睛却像是一潭死水,漆黑幽深。
顾鹿溪把宣纸塞到萧盛霖手里,“荆芥是两日前采买的,人证物证俱在。祝永兰,你可认罪?”
祝永兰歪了歪脑袋,直勾勾地看向顾鹿溪,她惨淡一笑,指向孙琢玉,“他屈打成招,臣女买荆芥何罪之有?”
顾鹿溪没想到板上钉钉的事,祝永兰还敢辩驳,她冷笑着,“三日前,本宫邀请你姐姐祝永慧进宫赏兽,你得知此事,便让你院子里的仆从采买荆芥,正巧那时你姐姐的丫鬟摔了你姐姐的簪子,所以你趁机将荆芥添到装饰金簪的玉珠里。目的,就是取她性命,是也不是?!”
祝永兰的半个身子都倚着祝永慧,她虚弱地说道:“不是,臣女并不知晓姐姐要进宫。臣女也不知晓姐姐要戴哪支簪子哪支钗,怎会计划得如此周密?”
祝永慧的身子一僵,她骤然退开,眼睁睁地看着倒在草地的祝永兰,只觉得通体发寒。
祝永兰攥着胸口,难忍地躬起脊背,艰难喘息。
祝永慧离她很近,看到她在笑,阴险恶意的笑。
有顾鹿溪的眼神示意,御医上前把脉,他又观察祝永兰的瞳色,诊断完,掐揉起她左手的虎口。
祝永慧心神不宁,但终究是于心不忍,她从祝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