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他们真敢。”
顾鹿溪颇为无奈,“我爹平日里一心只有排兵布阵、兵器酒肉,于这些事情他是一概不管的。”
萧盛霖听懂其中含意,“所以,此事只能岳母管?”
“是啊…”顾鹿溪浅浅叹息,“那赤玧侯是个忠勇的,也是极其孝顺的,可他母亲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我母亲若不应允此事,赤玧侯府的老夫人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萧盛霖再次献策,“那便由溪溪出面,她难道敢不顾赤玧侯的前程闹至皇宫?”
顾鹿溪摇摇头,说道:“不至于闹进皇宫,但是……我母亲许是要担个教女无方的坏名声了。”
萧盛霖微微拧眉,“不该…是朕担个宠妻无度的坏名声吗?”
顾鹿溪略一思索,觉得萧盛霖言之有理。她刚从肃城回到京城的时候,个个都说顾家虎父无犬女,那时她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后来萧盛霖决意要娶她,还为她空置后宫,大臣拿皇上没办法,就暗戳戳地参她几本奏折,有一就有二,众臣纷纷效仿,她虽知晓,却也懒得管,这就致使她的名声一路急下。
严格来说,她要是仗势欺人,那也只能怪萧盛霖太宠她了。
顾鹿溪想通这些,她弯起眼眸,笑意驱散愁闷,如拨云见阳,“阿霖,这哪是坏名声呀,这应列入我大晟的美德。”
她捧着萧盛霖的俊脸,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眼,“今夜月光太美,照得阿霖更俊俏了呢!”
萧盛霖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当日便将小猪姓顾的圣旨拟出来,并且摁上国玺的印。
顾鹿溪发现了,不管萧盛霖有没有失忆,他都很有当昏君的潜质。色令智昏,怪只能怪她太漂亮了。
短暂的两日一晃而过,萧盛霖前脚离开清凉殿,闻瑾后脚便问顾鹿溪,“娘娘,奴婢要将祝娘子带来吗?”
顾鹿溪勾唇一笑,“嗯,快去快回。”
闻瑾步履匆匆而离,却放缓步调而回,只因跟在她身后的祝永慧面容惨淡,气血不佳。
祝永慧见到顾鹿溪,行跪拜之礼,“臣女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
顾鹿溪屏退宫侍,只留祝永慧在屋内,“你且起来说话。”
“谢娘娘。”祝永慧缓缓地起身,眼下沉着鸦色。
顾鹿溪直直地望向祝永慧,好似要看彻她的心扉。
祝永慧握着绢帕的手指悄悄捏紧,以此掩饰心里的不安。
顾鹿溪并不急着出声,直把祝永慧看得眼神闪烁、额头冒汗,她才不疾不徐地关切道:“祝娘子,这几日住得如何?还安稳吗?若有不尽意的地方,定要与本宫说呀。”
祝永慧尚且镇定道:“回娘娘,臣女一切安好,感激娘娘的体恤和关心。”
“那就好。”顾鹿溪漫不经心地叙说:“在你之前,有个叫顺心的小宫婢住那,她胆儿小得像薄瓷片似的,整日里提心吊胆。有次皇上动怒,她生生吓得命都没了。祝娘子,还是你聪慧,懂得得过且过的道理。”
祝永慧倏地跪下,神情慌张,“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臣女也不想御前撒谎…可是臣女……臣女实在是无法了,实在是……”
她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却没有一句说在重点。
顾鹿溪攥着深腹圈足的铃铛杯,掀起眼眸,冷冷地笑看她,“你呀,比你爹、比你四妹妹聪慧了不止一星半点,那俩蠢货临死都未必知晓错在何处。你且说说,那荆芥到底是祝永兰所为,还是你所为?”
祝永慧好似挣脱枷锁般,她勾起苍白的唇,凄凉一笑,“那簪子是四妹妹送给臣女的生辰礼,夏荷摔破簪子是意外,寒霜与夏荷将簪子交由四妹妹修补也是臣女始料未及的。那荆芥是四妹妹买的,也是四妹妹融进珠玉的,臣女虽知晓,却顺势而为。”
顾鹿溪:“为何?”
祝永慧眼里迸出浓烈的恨意,“她身体虚弱,虽为庶女,却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但凡是臣女有的,若被她瞧中,便要拱手让她。”
“父亲说,‘永慧,你是姐姐,莫要仗着年长几岁便与妹妹抢’,可那绢人分明是臣女的!”
“父亲还说,‘永慧,莫要小家子做派,你是嫡女,要有嫡女的气度’,气度是什么?气度就是让嫡女将喜爱之物让给庶女吗?”
“这十几年里,如荆芥一般的事数不胜数,往常闹到父亲那,父亲只会责怪臣女不懂谦让。”
“臣女今年……”祝永慧说到此处哽咽停声,似笑似哭,半晌她才继续说道:“臣女与扶梁城的赵氏两情相悦,已是谈婚论嫁的地步,只因为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