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将军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思索一番之后,开口道:“听口音,道友似乎不是大霁人氏。”
这一次,年轻将军换了个称呼。
周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
年轻将军心里悚然一惊,因为对方默认了这个称呼,那就是说对方也是一个山上修士,不过他却看不出对方境界。
要知道,对方看着年纪其实并不大,自己的境界也不差,如果自己没能看出对方的境界深浅和根底,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境界比他更高,另外一种,则是对方有着一件可以隐匿气息的秘宝。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其实都足以让他慎重对待。
于是年轻将军也客气几分,拱手笑道:“道友这趟要是游历大霁,有些不错的地方,倒是真值得去看看。”
随后他将大霁境内几处不错的风景都说了一遍,周迟对此只是点头,说是有空,就要去看看。
不过周迟反正没说自己要前往大霁京师的事情。
闲聊片刻,没有过多套话的年轻将军看到一旁的副将走过来,知道该赶路了,便拱手笑道:“道友,望有再会之日。”
说完这话,他又笑道:“对了,我姓刘,在家中排行第三,若是道友来了京师,可到鸡鸣巷来寻我,让在下尽一番地主之谊。”
在大霁,姓刘,有百余人的精锐骑卒护卫,队伍里,甚至还有不止一位玉府境的武夫相随,其实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但周迟始终没有点破什么,只是拱手相别。
后者翻身上马,最后丢下一句道友这簪子的手艺不错,说不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手笔,要是送出去之后,女子肯定喜欢。
然后轻夹马腹,就此纵马离开。
周迟站在原地,没有多说。
等到烟尘四起,远处日坠西山之时,周迟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徐淳。
来到这边,徐淳打头一句话就是,“口渴死了,赶紧赶紧,周迟把酒水拿出来,咱们喝上一坛。”
但周迟只是摇头,板着脸,“喝完了。”
徐淳啧啧开口,“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小气了?”
周迟皮笑肉不笑,“你倒是不小气,把你的酒水拿出来喝啊。”
徐淳疯狂摇头,“你不是爱酒之人,我可是,这他娘的仙露酒已经成了孤品,喝一坛少一坛的。”
周迟对此,不回应。
徐淳没能骗到酒水,心有不甘,忽然想起一事,提议道:“这样吧,我在那边小镇上买到一本好书,借你看看,你拿一坛酒出来,咱们两人一起喝,如何?”
周迟默不作声。
看到他这个样子,徐淳冷笑道:“周迟,你可不要后悔,我可是淘到了一本很不错的剑术,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周迟试探道:“是剑术,叫什么?”
徐淳伸出手,“先拿酒。”
周迟思索片刻,到底还是拿出一坛子酒。
然后就看到徐淳喜笑颜开,“其实不是剑术,是一本别的书,不过也很好,光听书名,就很有力气的。”
周迟上了这家伙的当,但酒拿都拿出来了,也没道理再收回去,就只好问道:“叫什么?”
“老汉夜耕地。”
徐淳喝了一口仙露酒,无比满足。
周迟听着这怪名,有些不解,“什么地还要夜里耕作?”
徐淳摇摇头,把书拿出来,叹气道:“一看你啊,就是见识短浅了,来来来,好好看看,你肯定会谢谢我的。”
周迟狐疑接过书,很快便翻开看了几眼,然后随手便合上,丢回给徐淳。
徐淳见周迟如此镇定,一脸吃惊,片刻后,捶足顿胸,“你他娘早看过了?!”
周迟淡然一笑,“以后少拿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出来骗酒喝。”
……
……
年轻将军那边,眼见天色已晚,落脚于一处官道不远的破庙里,生起火堆之后,盘坐在火堆前的年轻将军将长枪留在了马旁,此刻膝间横着那柄直刀。
“宁叔叔,之前在小街镇外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你怎么看?”
年轻将军刚一开口,他身侧坐下的高大男人就连忙起身,“殿下,臣可当不起叔叔两个字,以后再如此称呼,臣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年轻将军姓刘,名符,正是那位大霁皇帝的第三子,敕封阳王。
刘符赶紧把眼前的男人拉着坐下,笑道:“宁叔叔总是这般见外,又不是朝堂上,荒郊野岭,也要讲这些虚礼?难道宁叔叔还怕我拿着这事去到处乱说?即便是我说了,可依着宁家的功劳,父皇大概也就一笑置之了,哪里会真正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