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板戏早就听腻了,现在能看活色生香的现场版,成了村民最大的娱乐。
以前都是听,也就那样了,“色”也不“活”了,也“生”不出“香”来了,哪里比得上看。
百无聊赖的生活中,看“破鞋”乃是吃大餐。
“坏分子罗翠花,把这东西戴到脖子上。”
平时看不惯罗翠花行为的老知青崔根正,把一双破鞋用绳子串到一起,不用分说挂到罗翠花脖子上。
然后崔根正在大院里教村民唱激昂雄壮的“革命战歌”
“奋起千钧棒,痛打落水狗!……”
村民参与到看“破鞋”的艺术洗礼,一听到斗“破鞋”,就人山人海,连村子里80岁的老大爷也闻讯赶来,唯恐错过精彩环节。
晚上下工来串门的邻村知青知道了,也开始呼朋引伴,跑到半路就开始喊自己的哥们也来,算的是真讲义气。
罗翠花的头低的不能再低,脸红如布、汗如雨下。
人们都快意地笑着,也有孩子往“破鞋”罗翠花身上扔泥巴;女人往“破鞋”罗翠花的脸上吐口水。
在此事上,女人从来不同情女人,反而充满了仇恨。
罗翠花的衣服被扒下来,穿了一个衬衫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
“同志们,我是左派呀,你们不能这样。”罗翠花边哭边喊,想站起来又被崔根正这两个壮汉按下去接着跪。
“奶挺大!”一个男人说。
“嘴挺小!”又一个男人说。
人们嘻笑着,所谓看艺术,就是看色情;人们目光如钩,所谓艺术,就是锐利,就是揭开遮蔽。
这样,“破鞋”罗翠花就处在暧昧地带了,或者说是灰色地带。
在艺术上,灰是中间色,是美的颜色,就因为其暧昧。
暧昧即是丰富,然而是那种幽暗的丰富。
5岁的小栓柱最初不知道什么叫“破鞋”,大人们叫“破鞋”“破鞋”,他就看那双挂在罗翠花胸前的破鞋。
栓柱诧异的问他爹“爹,你说那破鞋有什么好看的?我脚上的鞋子比那还破”。
栓柱爹正在睁大眼睛,两只眼炯炯有神在罗翠花身上扫描,听到栓柱问,不耐烦的回答道
“你裆里的东西才有花生米大,搞不明白。”
栓柱只是人家看,他也看;人潮涌,他也像泥鳅一样在人潮中闹腾。看的完全不在点上,听大人们说话也听不懂。
“打死她!”众人喊。
当然,男人是不舍得把罗翠花打死的,打死浪费,尤其是知青点的男知青很多早就垂涎三尺了。
罗翠花的身材不错,吸引力很强。
所有的男人都爱看罗翠花,所有的女人都忌恨罗翠花。
男人有一个隐秘的心理:男人喜欢把女人私有化,但又喜欢把不是自己老婆公有化。罗翠花真正满足了这些村民的心理。
村里男人戴着道德的面具,怜悯,但又残忍。
他们恨不得把罗翠花扒个精光。
但这不是你想干就能干的,当然还有吃肉的。
于是只能把自己的羡慕的眼光到按住罗翠花的崔根正身上,崔根正动手,男知青们也觉得自己在动手了。
当然所谓打也并非打,而是触。
可以重起轻落,那就是摸了。
“不能打,摸摸也行,看看罗翠花的反应。”男知青这么想着,难以自己,于是就群情振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男知青们集体喊着。
押解罗翠花的崔根正总是让人景仰。
崔根正吃的是肉,民众喝的是汤;押解的人喝的是一道汤,民众喝的是二道汤,甚至只是涮锅水,因为站在最后面的人被前面的人头挡住了看不清。
男知青们心理非常不平衡,其实他们和阿Q想的都一样:为啥和尚动得,我动不得?
“书记,壁虎。快来救我呀。”罗翠花不甘的大喊。
但是声音被叽叽喳喳的大声议论淹没了。
“啧啧,不愧是十里八村一朵花。”
“俺还不知道女人啥滋味,这下子可是大开眼界喽。”
“要我说啊,应该天天搞破鞋批斗会。”
声浪一阵比一阵大,汇聚成语言的潮水冲击着罗翠花。
当然于壁虎就是听到了也是无计可施,因为他也被人按在地上。
为了不耽误看罗翠花,于壁虎被几人的大脚踩着,面朝大地,在吃土。
卫国庆站在人群中,双手抱臂,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