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门外,面如死灰。
电梯里的两人谁也不说话,祁宋依旧黑沉着一张脸,手上按了负一层。待他退后,陈瑾按了一层。
祁宋终于转头看她:“送你回去。”
陈瑾不理睬,只道:“谢谢祁董出手相助,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明显在划清界限。
祁宋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你非要这个时候这样?”
陈瑾抱住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以为今天晚上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祁宋如鲠在喉,只能看着她在一层下了电梯向外走去,电梯门慢慢合上。
剩最后一道缝隙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钻进缝隙,电梯门又向两边打开。祁宋向外跑去。他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陈瑾,就像刚刚一样,否则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月光疏冷,他隐在枯枝残影的暗处,看她坐上出租车后才转身离开,高瘦的背影向黑暗中走去,似被巨大的孤独所吞没。
听到门铃声响起,陈蓉立刻起来向门口走去开门,今天一天她已经坐这儿等了很久,好几次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声,她的脚就不由自主地朝门口走去,可每一次站在门口门铃却始终无人按响,持续了一天的七上八下的心在开门这一刻终于落了地。
她接过陈瑾手里拎着的东西:“回来了?”
“嗯。”
“周轶不是和你一起吗?他呢?”陈蓉向外看了看,没有看到人。
“我没让他上来,一路上挺累的,让他回去了。”
陈蓉点点头表示理解,两人进了门陈蓉才细细端详陈瑾。
看着她站在那脱衣服,她淡淡道:“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一年没见,陈瑾看起来更成熟了。
家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陈蓉一向爱干净,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今年是陈蓉退休第二年,刚退休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家里总是闲得发慌,三不五时就给陈瑾发消息打视频。可今年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时不时就听到她说出去和大家一起玩。陈瑾也并没有多问,此刻看到家中罕见的多了浓浓的生活气息,她也觉得很欣慰。
陈瑾摇头:“没有,现在都流行瘦。“她说完冲她咧嘴笑。
陈蓉瞪她一眼:”可不要学她们,再把身体搞坏,哪个多哪个少。“
陈瑾心情舒畅:“知道了。”
陈蓉收拾完东西一头倒在倒在床上,倦意上涌。
门没关,陈蓉探进身子道:“小瑾,有没有遇见聊得来的人?”
陈瑾知道她的意思,自从她研究生一毕业,陈蓉就开始时不时询问她的感情状况,她闷声道:“我刚工作,没时间。”
见陈蓉又要开口,她直接道:“我累了,先睡会儿,等会吃饭叫我。”
陈蓉看她闭上眼睛,显然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和她讨论。她关上门向厨房走去,脸上神色隐隐担忧。
马上过年了,家里还缺一些琐碎的年货,陈瑾陪着陈蓉去农贸市场。
街上人来人往,小商小贩正吆喝的热火朝天。
正中间的广场上很多人在卖对联和灯笼。陈蓉拉着陈瑾走过去。
她径直走向一个小摊,拿起一盏漂亮喜庆的灯笼问:“这个多少钱?”
说完抬眼看过去。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震。
陈瑾显然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在这儿碰到吴俞铭。一时之间也愣在原地。
吴俞铭带着一顶雷锋帽,穿着一件绿色军大衣,身后是一辆电动三轮,上面放满了箱子,满面的沧桑和风尘,当年的气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冷的天站在寒风里,身上挂着的喇叭不时吆喝出声。
他低下头搓搓手:“没几个钱,喜欢就拿上。”
当年因为他陈瑾险些出事,陈蓉每每想起心上就跟被人剜了一刀一样难受,对于吴俞铭,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曾经的枕边人早就跟仇人无异。可如今看到他这幅模样,她的心情却意外的平静。或许人们总是喜欢比较,看到对方过的比自己惨得多,甚至能生出一丝同情心。
当年听到警察说吴愈铭主动跑到警局说明情况,之后人就被带走,再后来房产变卖还债,那样子别提多落魄。虽然陈蓉恨他,但看到他如今这幅样子不可谓不动容。
她把灯笼放下,语气淡淡:”卫思敏呢?“
他表情窘迫:“天气太冷了,她身体不好,在家养病呢。”他顿了顿又道:“你们。。。还好吧?”
说着目光似不经意扫过陈瑾。
陈蓉依旧不温不火:“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