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狠心去抓萧冉的手。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jinruta.com
摸到一手血色,少年这才知道为何药没有起效。
萧冉站着,眼睛泛着红,却偏偏笑着,她用手去擦眼泪,抹得左颊一道血痕。
她看着自己的手。
千般失意万般辛苦,都在这一笑里付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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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进屋的时候带了一大票人,生怕这场揭发不够热烈不够隆重。
她一个人先试探着进来,叫亲戚们在外等。
“姑娘家总是不好意思的。”
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她做这种事还怕人家说?”
“真是造孽,以后萧家的女儿可怎么嫁…”
几个亲戚都是萧家的旁支,但赶来主要是为看热闹,毕竟近年来风气开放,外面召倌儿的也不是没有。
所谓嫁不出去,只不过是萧正甫的两个庶女以后不好寻觅高门了。
许氏进门,入眼是垂下来的床帐,影影绰绰的,里面有两个人。
她心落下一半,手里拿着银钩,将床帐缓缓掀起一角。
亲戚们在外探头探脑。
那纱忽地给人一扯,“嘶啦”整个一下落在地上。
萧冉正正当当地在床中间坐着,垂着颈。
烛影昏昏,她手边放着一把长剑。
小倌儿缩在角落里,惊恐万状地把自己团成个球。
许氏诧然。
“阿冉…”她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没等她装模作样,萧冉便慢慢走下榻来。
那浅淡的眸子像盯住猎物一般,极深极专注。
“我本来在这里等着母亲,若你没来,今天的事我会当作没发生过。”
她偏了一下头,看了眼门外乌泱泱一众人。
“可你不但来了…”
她的语气转得又低又狠:“还想让我死。”
说着不等人作答,一剑刺过去。
这实打实不耍花招的一剑刺在许氏肩头,吓得外边鸡飞狗跳,哪有一个人敢拦。
等人都散尽了,萧冉才微微露出个笑来,倾身蹲下。
许氏也非平常女子,身中一剑还没晕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杀了我,你要弑母,你父亲会放过你吗!”
萧冉没理,只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恶心她?为什么总是在她想要体谅想要反省的时候把她反手一推、告诉她她们根本是仇人?
许氏虚弱地说不出话,只是泪水涟涟地往外看。
好在青萍冲进来,大惊失色地拖住萧冉往后拉。
“姑娘!姑娘你气糊涂了,有什么事放下剑,一会老爷来了可怎么办?”
萧冉垂着头,低声说:“立刻到城南的宅子里找涟姑姑,骑马去。”
她说完,把剑轻轻指向许氏:“今日无论是谁来,都保不住你。”
许氏失声尖叫,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外面门给堵住了,宫里随行萧冉的人手堵着萧家的小厮,院里灯火通明,还有人嚷嚷着“老爷来了”。
“你敢!你敢!”她往后退着,“是你自己不知廉耻,我身为你的嫡母理当管教你。”
“你配么。”萧冉冷冷地说:“我多年来一直在宫里,哪怕日后许婚也要太后做主,你是什么人。”
说着,就要一剑砍下去。
门外,萧正甫气急败坏地声音传进来:“你这混世的魔胎,你还是个姑娘家吗!你竟要杀人啊!”
小厮在踢门,混乱的声音很快淹没了萧正甫的叫喊。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许氏破罐子破摔,“我嫁进来那天,你搅了礼堂,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新妇中的笑柄…”
她说着说着,又哭又笑,似乎真的是痛不欲生。
这是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只是萧冉没想到她记仇记到了现在。
她的剑没能落下来,人也怔了。
她看着这癫狂的妇人,心中竟闪过些心酸。
许氏不同情她,可她却骤然于心有愧起来。
同为女人,她当然是更幸运的,即便没了母亲、见弃于父亲,可到底攀上了高枝儿,因此可以高高在上,可以宽容仁善,可以在闹出这样的风波之后心中仍旧只有被戏弄伤害的心痛,而没有寻死觅活的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