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昨天晚上被那只肥虫注入红光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没提到自己出于恶作剧心态把肥虫放到了墨应丞的床底下的事情。
她用笔点了点板子,继续说:
【我应该是被盯上了,昨天晚上我带回来的那只僵硬肥虫,它的身上有和稻草人、树灵大人身上一样的红光气息,它把红光注入到我的额头后,我在今天就出现了许多次幻觉,像是要把我洗脑变成其他人的那种幻觉。】
【我的脑子里闪现了很多海东村村民怎么破坏周边生态、怎么用做生物头颅工艺品的画面,耳朵里一直有个声音叫我去赎罪,要心甘情愿地献祭给树灵大人。就跟恶魔低语似的,念着念着,一不小心你都要把这一切都当真了。】
苏壳黎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神色并不太轻松。
那些虚幻的画面带给她的冲击感还是很强的,有一次还让她几乎深陷其中,差点走不出来了。
那是海边的一个简陋的木屋里,桌子上是刚刚拆解下来的海獭毛皮,而底下肮脏的木桶内则是堆满了数十只还在涌动着的模糊血肉。
它们的眼睛半睁着,齐齐痛苦地发出了惨烈的尖叫,随着呼吸微微鼓动的筋肉呈现了一种诡异的粉嫩色,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它们的四肢不断地抽搐,像是要奋力逃离这个木桶,但是永远也没有人来解救它们。
它们还是海獭,只是刚刚没了皮毛。
木桶旁边坐着几个谈笑风生的村民。离木桶最近的那个村民随手捞起一个被剥了皮的海獭,一刀下去,很快就将拳头大小的头颅递给了下一个人;而接过头颅的村民则是用小刀挑掉头颅上所有的皮肉,然后将其丢进面前沾满血污的木盆里过了一遍血水,再随手捞起甩了几下后扔给了旁边的人;最后一个村民猛地吐掉口中的浓痰,顺手接住,然后把头颅放在了一个平台上,用刻刀将海獭痛苦狰狞的五官抹掉,勾刻出了一道上扬的嘴角和两只灵动的眼睛。
骨屑纷飞,一个可以把玩的可爱海獭头颅艺术品很快就做出来了。
飞快运转的流水线上奏响了致富安康的颂歌。村民将一颗颗海獭头颅放在了一个精致的礼盒中,等待着这场贸易的下一个节点。
一声“咣当”,船锚被拉起,集装箱中的海獭头颅工艺品便被运到了下一站。
而若干天后,一颗颗生动可爱的海獭头颅工艺品摆在了商店里。
白天,有个小孩问店员:“这是真的吗?”
店员骄傲地说:“当然了,我们家的产品都是纯天然的,假一赔十。”
小孩天真地抬起头问:“它们没了身体,不会疼吗?”
店员用手指勾勒了一下海獭的笑容,温柔地说:“当然是不会疼的,你看,它们笑得多开心啊。”
小孩接过海獭头,疑惑地摸了摸它的嘴角,说:“奇怪,为什么海獭笑起来跟我们人类一模一样的?”
在海东村几代人的生存中,已经认同除了人类以外的动物血肉都可以用来交换金钱,它们是随手可获得的致富原料,没有人会想着它们会不会痛,会不会灭亡......
苏壳黎在虚幻画面中的视角很快地从一个旁观者切换到了亲临者。
她经历了一次被剥开皮毛、被切掉头颅、被刻刀凌迟的过程。
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就是它们的痛苦!你可感受到了?什么是剥皮的痛?什么是砍头的痛?什么是被雕刻的痛?你将永远承受这种痛苦,直到你把生命献出去赎罪!
就在苏壳黎快要把自己真当成海东村的村民,即将再次经历被加工的过程时,苏壳黎在船锚被抛下发出的一阵“咣当”声中清醒过来了。
无他,苏壳黎上岛前经历了那么多交通工具,对那个刚驶出没多远就被一艘商船撞飞的小船有着强烈的肌肉记忆。
一听到“咣当”声,她就手忙脚乱,要去抓被甩飞的船桨,一通焦虑的寻找后。
两种画面交错混乱,苏壳黎便清醒过来了。
她并不是海东村的村民,她也没有再次经历小船被撞飞的情形。
她从幻觉中彻底脱离了出来,也不会再被迷惑。
苏壳黎复盘着在幻觉中经历的一切,她猜测赵凯和路山也是这样被控制住意识的。
可能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海东村的村民,幻觉中的一切画面又都是村里曾经真实发生的,他们在分不清真假以后,便被困在这些幻觉中,也被暗示了要去赎罪,不能产生反抗的意识,逐渐失了自我。
苏壳黎之所以会产生幻觉,是被那个肥虫往自己额头上注入红光后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