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在道南的联排院子里种了两颗叫无尽夏的绣球花,一颗开粉色的花一颗开蓝色的,那花一朵赛一朵的大,比婴儿脸只大不小,一朵挨着一朵,看着就喜庆,就是难伺候,喜阴不喜阳。本文搜:看书屋 520ksw.com 免费阅读
就算种在墙角上,这三伏天的太阳晒一天下来,看着就蔫头耷脑的,像是气数将尽。
陈池对着这两株小东西颇为懊恼,他看起来像是会伺候花草的人吗?
但那个小崽子正在兴头上,拿它们当宝贝,自己拍拍屁股走了,临走吩咐他:“你一定要看好它们,千万不能养死了。”
她既然这么说了这花就无论如何不能死在他手里,等她兴头过了,就怎么都好说了。
苏绾走了小半个月,他早晚浇一遍水,一次都不敢漏了,有次半夜回来己经躺床上半睡半醒了,突然想起花还没浇一激灵醒来,起来打水就着月光仔仔细细把水浇好,一点不敢马虎。
那天月光雪白,他手里拿着那个蓝色的塑料桶,站在那两株花跟前,听见花枝上往下滴水的轻微的“嘀嗒”声,觉得荒谬至极,家里供着一个小祖宗不够,还要照顾她的祖宗。
他自嘲地摇着头往回走,嘴角不自觉地翘着,胡闹归胡闹但心里被涨得满满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就觉得活着还挺有意思的。
在过去的半年,他意识到一件事,有些东西就是没用的,但能让人开心,有些东西不光没用还要让他生让他死,让他无私地捧出一切,但让他体会到了极致的快乐和幸福,他才发现,哦,原来生活是这样的。
他活了三十几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他小心翼翼地伺候了这两株花几天,发现每天下午回来这花都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于是觉得还是得想想办法。
这天他从公司拿了几米黑色的遮阳网回来,专门选了西针的,把穿了一天的衬衫脱了,撅着屁股给花搭棚子。
隔壁院子里有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穿着白色背心正拿个黑色胶皮水管往院子的水泥地上浇水,一只黄皮狗和一只白色的斑点狗一前一后,追着水管子跑,玩得不亦乐乎,不时咧嘴叫几声。
隔壁院子的地面全做了硬化,只有墙角一个风化木做的亭子和一个狗房子。
每天到了傍晚,邻居老金就带着他的两只狗给院子浇水,好给地面降温。
老金看见陈池跟他搭话,“呦,这花可真难伺候,这大夏天还得怕它热着。”
陈池抬头跟他闲散地说两句,他并不认识老金,这个房子买了十几年了,他谁也不认识,自从这半年苏绾住进来,陆续有邻居跟他打招呼了,他对这种社交不感兴趣,但维持着不远不近的礼貌,外人看来也算温文有礼。
只有苏绾跟谁都有无限的热情。
老金呵斥了那只金毛狗几句,问陈池:“小苏有段时间没在了,放假出去玩了啊?”
陈池说是。
苏绾放假在家里待了两天,等秦衍回英国走了,她就去晋城看她父母去了。
他收拾完给苏绾发了条微信:你的花马上要死了,你不想想办法?我可没空管它们。
有天晚上,苏绾还没走的时候,他们躺在床上还没睡,他问她:“你朋友要结婚了?”
苏绾一脸诧异,挑着眉问他:“我哪个朋友?”
“你说呢?”
“你说倩倩?我没听她说啊,暑假是他们医美的旺季,她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我约她吃顿饭都没时间,哪有心思想结婚的事啊?是不是周逸群一厢情愿?”
陈池躺着没说话,把她的手抓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一根一根手指地捏过来揉过去。
隔壁的狗扯着嗓子狂躁地叫。
“那应该也快了,忙也不过就这两个月的事情。”
苏绾一听这话兴奋地反手握住他的手,雀跃地说:“那可太好了,我真替他们两个高兴。周逸群也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有点不讨人喜欢。”
“我不是好人?”
陈池问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
苏绾转身抱住他,像树袋熊一样往他身上蹭,边蹭边笑嘻嘻地哄他:“阿池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陈池被她的美人计搞得魂都丢了,哪里还记得要说什么。
那天在三清溪那,苏绾和秦衍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提到结婚的事。
陈池坐在苏绾旁边,正拿起一杯冰水喝,他听到“结婚”这两个字那么轻易从苏绾嘴里冒出来,心头一跳,耷拉着眼皮不敢泄露心事。
苏绾兴致勃勃地跟秦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