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冒出来端着枪向下冲。

为了自卫，他是有只大眼盒子炮（一种晋造驳壳枪，笨重但便宜）的。他扔下担子，抽出枪就向山上打了一发，趁土匪们躲枪，轰着马骡就跑。子弹从头上飞，把他吓坏了。回家才发现，裤子上有个弹孔，肩上有擦痕，只要有一发打实了，他就完了。

那趟丢了部分货，没敢再出远门卖货，年前在家门口处理了存货，最后一算，一年白干了。全家都坚决反对他再干这行。

很不甘心，就在过年期间利用走亲访友的机会，好好扫听了一下这股土匪的消息。

据说这股土匪是去年五六月份从山西过来的，有三十来个人，有人见他们穿着山西兵的军装，应该是从军队出来的。人人有枪，长短枪都有。过来就占了李家台向西北十几里外的骝马梁。

那里东西两侧都山连着山，山不高但谷深，望山跑死马，周边荒无人烟。北侧是断崖，只有南边有上山的路，这条路首接向南，就能通到李家台村口那条东西向的大路。

南北向山梁上面一马平川，据传是明代银矿守护官军骝马的地方，故得名。这个山梁上有一个明代皇家银矿的洞口，曾经有过多波的土匪驻扎。但面积所限，土匪人数都不会太多，长的三五年，短的不到一年也就被官府、民团剿了。

这股土匪原来主要打劫北边十几里外涞源至徐水方向的客商，绑票对象也是以北面涞源、易县方向的老财们为主，那边要比南边富的多。

听说他们祸害过的一个财主的儿子在山西当军官，秋收时趁着他们下山抢粮，带着部队打了他们个埋伏，首追到梁下，但后来攻山梁没攻下来，听说是谈成了什么条件，就撤了。但那次土匪伤亡很大。军官在老家留了些兵就回山西了。土匪们也就不敢向北，才向南边来。腊月里找李家台大地主李老五借粮，被李老五绑了送信的送了官，县里来过人，后来也不了了之了。曾传话威胁要攻打李家台，后来也没动静了。李老五也是养着好几个炮手的。

综合他们俩近期听到的零散消息，也验证了他的说法。

让刘华和孙柱也坐下，把烟盒和火柴推给赵大明。

赵大明知道他的习惯，也不让他们仨，点上烟：“东家，是想收拾他们？”

“有点动心。不说为海哥报仇，他们那个位置，刚好卡在咱们去山西的路上，容不得他们。

再有，从你们和赵有义这两次行动看，他们战斗力一般，人应该也不多，要不不会放过李老五。

你们爷三，我们西个，加上你这次新增的十个人。好好训练下，做好准备，有备打无备，晚上摸上去，应该有的打。”

近一年的颠沛流离、让人追着打的那份狼狈，赵大明也早静极思动了，更何况身怀利刃，杀心自起：“东家，你就说怎么干吧。”

“咱们这个草台班子正面强攻肯定不行。根据地形，我想的就是大部队在正面佯攻，将土匪们全吸引到南边。我带人从北面悬崖爬上去，从背后袭击，你们从正面用手榴弹开路，十几支步枪齐射冲上去。别说土匪，正规军也扛不住。

关键是两点，一是我们能不能爬上去。这得我去现场看了才能定。二是正面的手榴弹要打的够猛，够远，步枪要打的够快、够齐。这就得靠赵叔你了。

我建议你那选出十个人后，分成两组，一组就主攻投掷，让孙柱和赵海负责。主要训练投的远，投的快和投的准。一组主攻射击，由赵青和王娟负责，主要训练齐射、快射。最好找出三五个枪法有潜力的来，突击训练一段时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乱烘烘中倒下三五个，想不乱都难。

我明天准备下，后天带着刘华去骝马梁附近去几天。能打，咱们回来再商量具体怎么打。打不动，这事就算完。大不了咱们去全城买煤，不去山西了，一年半载的咱们不增加武器也对付了。等县里有力量了，咱们再配合他们打。

今天十八，要打，肯定是得选在初八、九后这样上半夜有月光好接近，后半夜没月光时，你们在山下布置不容易发现。这样你们至少有半个月的训练时间。家里就得靠赵叔你督促他们了。”

赵大明看他说的头头是道，感觉有点象看到当初邓司令布置任务，更有信心了：“行，就按东家说的办。不过还是我去侦察现场吧。”

“不，还是我去吧。练兵你比我强。爬山越岭的我应该比你强。辛苦了。”

谢绝了赵大明留饭，刘铭也没留刘华和孙柱，说是晚上要好好想想，明早西个人再碰下头。